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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時,餘聊發現自己伏在他人背上,那人身上的香味已經沒有了,也不再是飄逸的紅衣,而是火紅的盔甲。難道之前所見,只是幻覺?
那人用繩子將兩人綁了起來,防止餘聊掉落。雖然勉強醒來,餘聊還是覺得難受,渾身麻得沒了知覺,他藉著光亮看了看自己的手,眼中所能見到的都是白白的一片,朦朦朧朧看到自己的手潰爛的更是厲害,外翻的皮肉隨著騎獸的顛簸正上下抖動,似乎要剝離了骨頭。
最後自己會不會只剩下一副骨架?
他這樣亂七八糟地想著,撐著不想暈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一些低沉的迴響,然後那隆隆的聲音漸漸變大,在耳邊轟鳴,他聞到了一股硫磺的氣息。有人在炸山?他抬頭一看,一個犀利的破風之音掠過他身邊,在白霧中綻放出一片火光,然後猛地炸響,耳中一疼,便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霧氣在這爆炸中猛地驅散,呈現出清晰的景色。隨後,瀰漫的硝煙再次吞沒了山頭。
騎獸從硝煙之中躍出,視野驀地澄清。餘聊一眼就看到了十二將軍,他坐在獨角獸之上,站在三軍之前,遠處的火炮依次朝著霧裡發射,白霧漸漸散去,被驅趕至更深的地方。
他們,在驅散濃霧。
原來這貌似不可戰勝的霧氣,也是可以被征服和驅逐的。
☆、厲將軍
一片虛無,寧靜無比。
餘聊再次醒來時,已經記不得夢到過什麼,視野澄清,有種重回人世的感覺。他坐起身,感到身上到處痠痛,看了看自己,發現面板正在一塊塊地脫落,露出粉嫩的新生肌膚。再做了幾次深呼吸,還算順暢,懸起的心一下子鬆懈了下來。
他這下才有心思去環顧自己所處的環境。這分明是在一個營帳之中,一展屏風擋住了營帳裡其他的佈置。外邊的兵甲之音聲聲傳來,精神抖擻。看來又回到軍營裡,他想著,翻身起來,活動了下手腳。
聽見聲響,兩個人從屏風後出現。十二將軍依然拄著柺杖,看上去神色很不好。他身邊站在另一人,正是救他出霧區的那個人,一身火紅的盔甲已經卸下,這一看,那凜冽的紅色也不過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年,英氣逼人。
餘聊抓過床頭的藥碗,喝了一口潤潤嗓子,問:“小七呢?”問完才覺得這藥苦澀酸臭,差些作嘔。
十二將軍並沒有回答餘聊的問題,而是非常恭敬地介紹他身邊的那位少年,“這是厲將軍,東方邊境的統帥。”
這一提醒,餘聊立馬意識到自己的禮節不全,一直都不全,只是十二將軍懶得和他計較罷了。趕緊下床做禮,道:“小的拜見厲將軍。”
厲將軍看著他,並沒有讓他直起身來的意思,“若是常人的身子,根本走不到根源之處。既然你到了那裡,這西方邊境的統帥也該退位讓賢了。”
餘聊聽著,眼光忙瞟向十二將軍,那人的臉色沒有變化,似乎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餘聊反而替他不值,便不打算順著厲將軍往下說,“十二將軍經營這裡已久,我何德何能,可鎮不住。”
“不能去根源,有何用處?”厲將軍說話毫不留情。
餘聊可不想留在軍隊裡,尤其是這麼一個規矩眾多的軍隊,連忙擺手,“這麼重要的位置,豈能如此兒戲?”
厲將軍完全沒有考慮餘聊的意見,轉身對著十二將軍道:“給你三年時間,明日便帶他訓練。”他的聲音其實頗為清脆,卻自有一股迫人的壓力,說完也不給人反駁的機會,轉身出了屏風。
“十二將軍,我沒有要取代你的意思。”餘聊見人離開,趕緊解釋。十二將軍只是淡淡一笑,在床沿尋了塊地方坐下。
“這不過是邊境軍的規矩。你要取代我也非易事。”
原來是捧個傀儡,有事拉出去到根源送死的。餘聊這才明白過來,他自己當然是沒這個自信可以領兵作戰。他思考了一會兒,確定自己到達的地方就是根源,覺得其他也沒什麼可在意的,便說:“小七呢?”
十二將軍不說話,臉色更加難看。
“他出事了?”餘聊心底有不好的預感。
十二將軍還是不說話。餘聊就急了,“你倒是說,婆婆媽媽的怎麼回事!”
十二將軍眉頭一皺,這才開了口,“他把你帶入霧區之後,就獨自出來了。”
“他什麼時候出來的?”
“半個月前。”
“我睡了多久?”
“兩天。”
餘聊粗略推算了一下,還是無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