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著,然後繼續往前走。
人一進了門,那群守衛就一把扛起餘聊,走出幾十米遠,一把將人丟了出去。餘聊在地上一摔,疼得叫不出聲,忙翻身站起來,跑進巷子裡蹲著。
那巷子裡還有著三四人,或側身躺著,或蜷著,大概是乞丐,髒亂的樣子,表情卻愜意得很。餘聊看著,想,如果不是暗希,大概他老早就是這幅模樣了。再者,自從上次吃藥已經一月有餘,不知道小七吃藥了沒?
他便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餘聊啊餘聊,腦子怎麼長的,一路的閉門羹吃到這,總該吸取點教訓,因為從一開始,就找錯了人。他漸漸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小七是挾罪者,犯了事,被越莊抓了,官府肯定是不管。除卻官府,要救小七,要從越莊把小七救出來,就涉及小七和越莊。小七這邊,他能找的只有矛良和屁羔子,這兩人還有自己的事,不連累他們就很好了,也不能去找他們,不然就被那面具少莊主逮個正著。女先生那兒也沒戲,千娘遠在繒城,怕一個來回小七就沒了。所以小七這裡,走不通。而越莊這裡,權力熏天,做事囂張,想必一定樹敵眾多。
想到這裡,他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思路漸漸清晰。
連續幾天,他都像個乾淨的乞丐,在碧城各處的大大小小的酒肆、客棧徘徊。肚子餓得實在難受,就在一戶人家外躺了。閉目養神。
這時,有人給了他一個饅頭。
☆、越莊
餘聊再次見到暗希,是在半個月後。
在一個地牢裡,燈光昏暗,空氣潮溼,在夏日裡尤其悶熱,昔日干淨的小年輕幾乎衣不蔽體,他身上的布料都爛了,從頭到腳,皮開肉綻。枷鎖緊緊地扣在他的腰上,硬是箍出一楊柳細腰來,鎖鏈的另一頭釘在牢房的頂上。長時間的捆綁,讓他的雙手都發了紫。
兩個看守他的侍衛在喂他喝藥,那碗熱騰騰的藥往他嘴裡灌下去,從脖子裡就淌走了大半碗。喂完了藥,兩個守衛看著小七咳嗽,痛苦地扭曲起來,便在一邊做著記錄,隨口聊天。
“我看這藥大概有點效果,這人抖得厲害,總算是有點力氣。”一人說。
另一人接道:“上頭說要把他的毒給解了,都磨了這麼久,不解了毒,沒法子上大刑。”
“這小子嘴巴硬得很,就算上了刑也未必肯說。”
“話說回來,上次隱約聽到什麼這小子腦袋被人做過手腳。”
“上頭的事,少議論為妙。”
暗希的震顫慢慢趨於平緩,臉色似乎好了很多。兩個守衛寫完,轉身對餘聊說:“你看好了,萬一出現什麼要死的樣子,趕緊稟報。半個時辰後,繚公子要過來。”
餘聊點點頭,“好,二位走好。”
那兩人便出去了。餘聊走到牢房前,隔著柵欄,看著暗希躺在地上,問:“小七,你現在有力氣嗎?”
暗希聽見聲音,猛地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張口道:“你怎麼在這兒?”他的聲音沙啞,很是虛弱。
“能自己走嗎?”
暗希總算從驚訝裡恢復過來,“可以,這藥效能頂上兩天。”
餘聊見他腦子挺清楚,便打趣,“我看你挺精神的。”
“你是不是來救我的?”暗希眉頭一皺。
“救。”
餘聊掏出懷裡的鑰匙,開啟了牢門,從懷裡抽出劍,割斷了小七手上的繩子。然後比了比所有的鑰匙,沒有一個符合暗希腰間的枷鎖。
“這是把神劍?”餘聊拔出劍,不等暗希回答,舉劍就往鎖鏈上砍,嘭地被震了回來,雙手發麻。
“把劍給我。”暗希說道。餘聊便把劍遞給了他。他也是拿劍砍了幾下,聽見咯啦一聲,那枷鎖的接頭被撬開,似乎鬆動了一些,暗希忙吸了幾口氣,被壓得緊緊的腹部總算有了喘息之機。再敲,就未能再動分毫。
“幫我把鏈子拔下來。”暗希說。
餘聊便取了錘子,搬了凳子過來,兩人都湊上去。用劍鑿、用錘子敲,總算是把頂上的釘子攥了下來。
“裡面怎麼這麼吵?”有個守衛說著話進來。
餘聊還未及反應,只聽見鐵鏈錚響,那人一聲悶哼,已沒了動靜。暗希扭著他的脖子,慢慢地將人放在了地上。
餘聊趕緊說道:“大哥,你過來一下,我有個問題。”然後跑到小七身邊,輕聲道:“快把他衣服穿上。”說著就往那人身上扒拉衣服。
小七把身上的藥水擦了擦,衣服一穿,他這些天瘦了很多,衣服有些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