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餘聊趕緊摸錢,“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
“你把這白酪幹用糖水燒化了,裝碗裡給我可以嗎?”餘聊摸出二十二個銅錢來,“多兩個算加工費。”
夥計疑惑地看著餘聊,但還是答應了,“你稍等。”
矛良等了半天,不見人回來,便去找餘聊,看他等在櫃檯處,便問:“你在幹什麼?”
“給暗希弄些吃的。”
“這東西給他吃?”矛良指著地上的白酪幹,略為驚訝。
“有營養。”
“什麼?”
“能治傷的。”
“哦。”
等了一會兒,那夥計果然端著一碗白色濃稠的東西出來了,加上了一個勺子。
“謝謝了。”餘聊接過那碗東西,還冒著熱氣,回頭對矛良道,“大哥,我給小七送吃的去,”然後聲音往上一提,“屁羔子,謝謝你的飯菜!”說完便端著碗往住的地方跑。
回了房,暗希正在床上坐定,一動也不動,臉色還是蒼白。
“小七,吃點東西。”餘聊把白酪幹化的水端到他面前,暗希這才睜開眼睛,看了眼前的東西,然後疑惑地看著他。
“這東西吃了不容易餓。”
餘聊見他皺了眉頭,便自己先吃了一口,果然腥得很,他吃慣了牛奶,倒也沒什麼,像暗希這樣的,恐怕吃不慣。正考慮換碗粥湯,那暗希卻接過了碗,一勺一勺地舀著吃。
暗希似乎下嚥得非常痛苦,每吃一口,眼瞼便抖動一次,雖然看不到神色的變化,卻能見到喉嚨的起伏,皮肉與頸環相交,血水便往外滲出。但他慢慢地,也吃了乾淨。
餘聊想,這傢伙大概是餓了。
他接過空碗,說:“我給你上藥包紮一下。”
暗希垂了眼睛,大概算是同意。
餘聊便小心翼翼地給他上藥,裹好。斜眼看見暗希的衣領上都是斑駁的血漬,便說:“你把衣衫脫了給我,我給你把衣領上的血漬洗了,晾一晚上就幹。”
暗希也聽話,乖乖地脫了衣服。餘聊用被子把他給裹了,便去驛站外頭打水,給他洗衣領上的血漬。
那水聲嘩啦,映著粼粼燈光,晃得眼花。那水慢慢變幻,流轉光線,影影幢幢中,他彷彿看見有人在那水裡,似乎在河邊,也在洗著衣服。
他頓時脫口而出:“沒想到位極人臣的虢公居然親自打水。”此言一出,他自己登時驚住。
誰是虢公?
回過神時,刺骨的寒意從指間升起,透得他渾身冰涼。自己到底是誰?那些醒轉的記憶,也完全沒有虢公這個稱謂,這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詞?
餘聊有些心神不寧,整整一夜無法入眠,輾轉反側中,看見暗希躺在那裡,也睜著眼睛,怕是疼得睡不著。
好不容易熬到大清早,他便又給暗希討了碗粥湯送去。
矛良一把抓住他,“要不買些乾糧路上吃,不住驛站了。”
“為什麼?”
矛良便說:“每個驛站都有警鈴,總不能讓小七一次次地給人檢查記錄吧,這也太羞辱人了。”
羞辱人?餘聊一愣。
幾人便在驛站買了些乾糧,坐著牛車上了路。以後幾天,除了在驛站補充乾草料和水之外,幾個人便一直和衣睡在車上。餘聊每天用乾糧調成糊糊給暗希吃,未再讓他進過驛站。也不知是那女先生給的藥好,還是暗希的體質好,他脖子上的傷總算是結了痂,熟透的血痂剝落下來,露出了粉嫩雪白的皮肉,那頸環已經牢牢地長在那裡了。
走了八天,傍晚時分,總算到了晟城。繒城是凡世最邊境的地方,而晟城已經算是較為中心的地段。城牆修葺一新,路上來往的貨車多是用靈粉驅動。這可是個奇景,人在車前擺弄著槳一樣的東西,或者乾脆用繩牽著,車子就轉換方向,緩慢前進;還有用各種不同獸類拉車,有背上長著退化翅膀的灰色的老虎,有八個角的巨大山羊,餘聊都不識得,彷彿置身於奇幻世界。車輛來往如流,熙熙攘攘,這種遠古與現代相互交融的場面,看得他入了迷。
幾十米開外,突然看見城頭掛了鈴鐺,矛良猶豫了一會兒,停了車。
這晟城不同於繒城,進城有守衛,怕只怕暗希過去,鈴鐺一響,要查貨物可就麻煩了。正想著,暗希卻從車裡下來,說:“我和你們分開走。”
“那好,你小心。”矛良點點頭。
暗希便一人往前走。餘聊從車子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