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看不到邊際。他便低頭看去,身下所躺的,是一張巨大的石床。恍惚中,他感到有人在看他,便猛地轉過身去,在他身後,擺著一尊雕像,是個童子像,神色恬淡,粉雕玉琢。
那尊雕像的面容,使他感到了一絲熟悉。但那種熟悉感只是一閃而過,代替而來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那些東西突然從腦海裡竄出,撕裂般的疼痛。
這將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世界將會被毀滅。
餘聊捂著腦袋,感到一瞬間的疼痛漸漸消失,這才有力氣站起來。
往右邊走上幾步,跳下床。一眼便看到一個白色的罐子,高至半腰。那罐子做工極其精緻,罐身浮雕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長龍,釉色天青,姿態大氣。
這時,突然傳來了說話聲,似乎在吵架。然後,有個腳步聲飛快地朝這邊來。
餘聊趕緊將夜明珠擺在床上,自己則躲到到罐子後頭。
只一會兒的功夫,有人舉著火把進來了。
入口那處地,頓時亮堂起來。
石室的壁上刻著詭異的神獸圖案,似乎很有些年代了,顏色有些黯淡。其餘地方空蕩蕩的,陳設不多,都是大件。七尺紅珊瑚,點墨青玉屏,隨意擺放著。
來人是個壯漢,身材高大,但似乎穿著一件顯小的袍子。那袍子金絲編織,在火光下閃閃發亮。走動起來,下襬晃晃蕩蕩,再一看,原來是那壯漢的腰帶上掛著幾件衣服,似乎是絲質的,胡亂塞在腰間。
那人望見石床上的夜明珠,顯出欣喜之色,立刻疾步走去。到了那處,他一把抓過夜明珠,看了一眼,就掏布裹住,塞入懷中。忽然,他一愣,那擺放明珠的石床分明是塊整個兒的玉石,不曾雕琢,卻打磨過,晶瑩潤澤。這麼大塊的上好玉石,世間罕有。但是這東西,帶不出去。他便轉頭看其他東西,很快,將注意集中到了罐子上。
那火把明亮,罐子後頭的餘聊知道躲不過,便堆著笑,站起了身。
那人看見他,卻一點也不見外,問道:“是老頭子那一夥的?手腳倒是挺快。”
餘聊一聽,忙應了:“這位大哥也挺快。”
“哼呵。”壯漢哼了句,指著餘聊說,“你倒是找了件上好的羽衣。”
這一說,餘聊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剛才只覺得身輕如燕,忙低頭看去。外面那件廣袖羅袍,薄如蟬翼,祥雲遍織,下綴蓮花座,這麼大的衣物穿在身上,居然沒有感到一絲重量。裡頭一件錦衣,也是絲織鑲玉,但和外袍比起來,便算普通。他轉念一想,忙說:“大哥喜歡,等出去了送給你。”
“咱不貪你這便宜,你找到的就是你的。”漢子冷哼,注意力已全在罐子上。他站在罐邊端詳了一會兒,看起來十分高興。
餘聊趁著這檔兒,想找出個脫身的法子,便朝四處看去。那火把要比夜明珠亮堂得多,他將石室的佈局也看得更加清楚。
這間石室巨大,在火把的光亮所到之處,仍是看不到石室所有的牆壁,但是在石室的深處,光與暗的交界,那裡物品凌亂,泥石流淌在地,似乎有塌方的跡象。
石室正中是一塊打磨過卻未曾雕琢的白玉,四四方方,上面擺著尊童子雕像,在火光下呈現不同的玉質。他就是從那個地方醒來。玉床的四角邊,都擺著相似的罐子,只是罐身上的圖案不同。對面的釉畫是一條白龍,另兩邊卻是金鳳,和彩雀。
壯漢猶豫了一會兒,開啟蓋子,眼睛瞬間就直了。餘聊驚訝於他的表情,便湊過去看。
那罐子裡蜷著一個人,將內裡塞得滿滿當當。他身上也是絲織長衫,外頭罩一件薄如蟬翼的袍子。那人臉上戴著奇怪的面具,面具只正中一條凸起的紋理,將臉裹得嚴實。只有手和脖子的皮肉露在外面,像是包了一層蠟,瑩白如雪。
“這是白麵團兒,老子還沒見過這麼好的白麵團兒!”
“什麼東西?”餘聊說著,便下手去碰觸。
“別亂碰,這可是件大寶貝,值你十輩子祖上積業。”
餘聊已碰到了那人的頸子,猛地縮回手。那罐子裡的皮肉,軟軟的,滑膩膩的,似乎是屍體放久了後,表面浮起了一層蠟。
另一邊,壯漢開始叫人:“王八頭,屁羔子,趕緊的給我過來!有白麵團兒!”
餘聊心想不好,正想跑,卻被壯漢揪小雞似的抓過來,“別亂跑,這地方有點邪門,快去那個罐子看看是不是也是個白麵糰子。”
餘聊無奈,到了那金鳳罐子邊上,開啟一看,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