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連忙停住腳步。那兩團火晃了一會兒,又突然滅了,重又變回一團火,徑直朝這邊來。壯漢站在那裡,沒敢往前走,把火把轉換到左手,右手抽出腰間的刀。小希爺倒是鎮定,只往餘聊身前站了站。
等那火光近了,定睛一看,果然是來自火把,再一看,舉火把的人就是屁羔子。壯漢這才上前,迎頭一爆慄,“臭小子,跑什麼跑!”
“大哥,我就是去那個一下。”
“那個啥那個,撒泡尿能跑那麼遠嗎!”
“回去了。”小希爺打斷兩人,轉身便想走。餘聊見屁羔子的衣服鼓鼓的,正想問,此時壯漢也發現了。
“你小子,懷裡揣著什麼東西?”
屁羔子嘿嘿一笑,從懷裡掏出了一塊布,一展開,是件羽衣,還裹著一個面具。正是白天埋掉的那麵糰身上所穿戴的東西。
壯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金子上頭了,竟然回去把那個不吉利的東西挖出來,要錢不要命!我帶你出來幹這種活,你能不能給我消停點!王頭已經出事了,你他孃的再出事,不用做了,這活兒不用做了,散了,散了!”
屁羔子也急了,道:“屁大點事,別阻著老子發財!”
“你他娘死這兒了,你姐那裡,愛交待不交待!”
“別提她!”
然後,兩人再沒說話,總算是安安靜靜地回去了。
到了營地,火堆營帳吊床都已經收拾完畢。八頭見屁羔子回來,立刻迎上去,“你剛才去哪了,可擔心死我們了。”
“別提了。”屁羔子一甩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晚上這一折騰誰都夠嗆。
突然,餘聊又感到了頭疼,脊背陣陣發冷,頓時睡意全無。這種莫名的感覺不知從哪兒來,他不敢放鬆警惕,便提出了守夜的要求。
老頭子大約不放心,仍是安排了人一同守夜。
大半夜裡,眾人又各自睡去了,只有火堆嗶啵作響。老頭子那邊的守夜人沒過一會兒,便又開始打盹。餘聊只好無聊地看著火,時不時添點木柴。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得輕輕的落地聲,轉頭一看,是小希爺翻下床,朝放罐子的營帳去了。
餘聊心裡雖然疑惑,但一轉念,自己和他是一夥,就隨他去了,只巴巴地盯著。小希爺大概是靠著罐子坐下,沒再動作。餘聊記得擺放在那個方位的,是雕著青龍的罐子。
餘聊轉回頭去,突然發現屁羔子那裡有什麼東西在閃,金燦燦的。這傢伙,是不是還摸了什麼好東西。他便躡手躡腳地過去。那亮晶晶的東西,是一些垂下的絲線,壓在屁羔子身下,他便順著那些絲線去找源頭,伸長脖頸輕輕越過屁羔子,在吊床旁的陰影裡,猛然間看見一張慘白的臉,烏黑的眼珠正盯著他,那些金色的絲線正是頭顱上長出的頭髮。
“啊!”
餘聊一叫,屁羔子驀地跳起來,兩人嘭地一撞,一道翻在地。周圍人頓時醒了。
“你小子搞什麼!”屁羔子嚷道。
餘聊立刻坐起身,再去看那吊床的周圍,沒再看見那張臉,也沒了那些閃閃的絲線。
“不見了,剛才你身邊有東西,是那個麵糰。”
“放你的屁!”屁羔子像被戳中痛楚,反應異常強烈,“你他娘守夜守迷糊了吧。”
這時,忽然傳來陶罐的碎裂聲,眾人正想回頭去看,又是一陣狂風襲來,火堆瞬間被吹滅。
這風的持續時間也不長,很快就停了。
火摺子再次點上。
微弱的光亮中,那裝罐子的營帳已經被風掀起,年輕人守在青龍罐子邊,而那隻金鳳罐子已經裂成兩半,裡邊的麵糰不見了。老頭子臉色一變,立馬上前,圍著金鳳罐子走了一圈,忙指揮著手下去找。然後到青龍罐子前,揭開一瞧,那裡的麵糰還好好躺著,臉色便好了些。
“希爺你看,這幾陣風好像有點不對勁。”
小年輕沒有立即作答,藉著剛燃起的火堆光亮,抬頭望去。光芒被湮滅在林子間,似乎有更為深沉的黑暗圍繞在遠處。夜幕裡的星月展開一層光暈,也變得朦朧不清。
希爺便對著眾人道:“霧氣過來了,快離開這裡。”
“可夜間趕路是大忌,”老頭子那邊立刻有人反駁,“看星斗的位置,很快就要天亮,不如在這裡等到天亮。”
“在這裡等霧過來麼?”小年輕看了那人一眼,道。
“霧區在夜裡拓展,天亮就會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