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間到學堂裡,燭光下,女先生還在寫些什麼,餘聊輕著手腳過去看。原來她是在畫一幅畫,大圈套小圈,一堆的齒輪相互連線著。
“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變形輪,能在山地上如履平地。”女先生頭也不抬。
餘聊驚歎,難道這個凡世披著古人的皮,其實早已進入機械時代了嗎?
女先生畫完最後一筆,一邊複檢一邊回答他:“我只是幫著哥哥設計一些軍隊的東西。”她說著,自豪感油然而生,“我當年也是客座過學府機造間。對了,找我有什麼事?”
餘聊這才如夢方醒,“你幫我看看,我的哮喘還會不會復發?”
“這個簡單。”女先生抓過餘聊的手把了脈,然後說,“你再把衣服開啟。”
餘聊把衣服解開,一股味道悠悠飄了出來,這幾天在山裡邊,早就臭了,不由得羞得滿臉通紅。女先生捂了一下鼻子,倒也沒說什麼,把手放在餘聊胸口,“吸氣。呼氣。”
餘聊便聽著深呼吸,沒感到有什麼不暢快。
女先生收回手,說:“你哪有什麼哮喘。”眉毛一挑,“騙我?”
“當然不是。”餘聊趕緊解釋,“我小時候掉河裡,受了涼。”的確是掉河裡,受了涼,但不是小時候,而是中學時期,救他上來的,就是趙玫。
當初餘聊一見趙玫就春心萌動,後來幾年,一直追著她跑。趙玫比他大了五歲,早出了學校,精於人情世故,一直在婉拒,他卻死腦筋地一直跟著。
“喲,小帥哥,我就是救了你,你也別以身相許呀。”這是趙玫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行了,我信你,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女先生擺擺手。
這聲音一下把餘聊從回憶裡喚回。他笑笑,便道了謝,回客房去了。
小希爺在床上睡得熟,呼吸均勻。
餘聊看著也放了心,便把人往裡推了推,鑽入被子。
雖然睡下了,心思卻在動。這趙玫會不會知道他是在給她送錢的路上被車撞了,也不知道會有什麼表情。正想著,突然又一陣發寒。剛才的傷感頓時無影無蹤,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絕望。
他感覺自己看不見東西,手腳都無法動彈,耳朵裡一直有個嗡嗡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說話,但是他聽不清。一瞬間,他突然警覺起來,他感到有人在背後看他,那雙視線令他不安。毛骨悚然。
一定是那個女人!餘聊猛然間坐起身,望向四處,卻沒有看見那個如幽靈一般的女人。他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心道,那個詭異女人,到底存不存在?
這一夜,再無夢。
第二天一早,餘聊一摸身邊,小希爺不在了。他急急忙忙到學堂,女先生已經起來,正在看書,說:“人家早就回去了。”
餘聊應了一聲,正打算回去,卻聽見女先生又說:“把那床被褥拿回去洗了,再還回來。”他頓時滿臉通紅,無奈地回去取。
回到小希爺的屋子,門上的鎖果然已經開了,走進去就聽見水聲。那小年輕正在院子裡洗衣服。餘聊把被褥一扔,說:“咱們也算是同床共枕,被子你來洗。”
小希爺眉頭一皺。
餘聊並不作理會,打了一桶水,然後旁若無人地脫了個精光,拿著井水往身上衝。雖說快到夏天,清晨還是有些涼。餘聊用慣了自來水,哪知井水這麼涼,凍得叫出聲來。
“怎麼不問,是誰來找我麻煩?”小希爺道。
“是誰?”
“我也不知。”
餘聊一聲冷哼,又澆了一桶水,然後拍拍身子,大吼:“爽!”
☆、頭鎮
日子又恢復了常態,只是小希爺練劍練得更勤,時常在深更半夜聽到劍刃破風的聲音。
餘聊白天找女先生學識字,早晚就看著小希爺練劍,自己拿著樹枝比劃。這樣的日頭過去了半個月,天居寶那邊排上了日程,來了通知,在一個月以後拍。
這一天,矛良突然找上門來。
已經是夜半,聽到門外響亮的敲門聲,餘聊起床點了燭燈,小希爺已經開了門,一看是矛良,樣子非常焦急,見面就說:“小七,屁羔子不對勁,你得去看看。”
“屁羔子不對勁應該找大夫,怎麼找小七?”餘聊插入話來。
“難道我要和大夫說,屁羔子挖地宮染上什麼東西了嗎?”
“不行嗎?”
“他去報官府我們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