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刀柄,將它一點一點從地上拔起。
他單手將那柄巨刀重新舉了起來,橫轉刀鋒,指向它們。嗜血的光芒閃耀在他赤紅的眸子裡。
然後他牽唇撕扯出一個陰鷙的冷笑。
好似突然得到了進攻的訊號,喪屍們嘶吼著從四面八方撲了上來!
“吼——!!”“滋啦啦——!”“滋啦——!!”
爆裂的頭顱與肉體的碎塊不斷地跌落,爆頭背上揹著一具頹軟的屍體,單臂揮舞著那沉重巨大的雷神法器,萬千雷鳴電閃在暴雨中交織出耀眼光輝!
越來越多的腥腐血漿濺落在他臉上身上,腳下屍體堆積如山,不知道砍落了多少個頭顱,斬下了多少隻手臂,攔腰截斷多少具身體。
他已經完全失了理智。他殺紅了眼眸,他感覺不到倦怠,他甚至不需要清醒,只要下意識地揮舞雷神便能祭出華麗絢爛的刀法。
這種持續的血腥殺戮就好像是他的本能,就好像是他殘缺不堪的生命的一部分。就好像他曾經持著這柄刀,無數次地自屍山血海中浴血而出。就好像他曾腳踏兇悍殘暴的龐然大物,身後數不盡的金戈鐵馬,只要他揮起雷神一聲令下,百萬雄師便可席捲吞噬天幕下的一切!
這場狂風驟雨,淅淅瀝瀝,喪屍的嘶吼與刀刃破風的錚鳴,交錯奏響,震徹天地,都是為他一人譜唱的殺伐戰曲。
他終於發出最後一聲嘶啞的狂吼,揚起手臂,火紅的巨刀燃燒著指向天空——
他沒有念出任何的咒語,但眨眼之間,風起雲湧!層疊的烏雲劇烈的顫抖翻滾!高白島的天幕驟然陷入完全的黑暗!雲層的翻湧向四面八方的海面蔓延!
“轟隆隆——!!”
天幕中一聲巨大的轟鳴,緊接著,一道比之前隨便召喚的驚雷要巨大數倍的耀眼光束破空而下,穿透暴雨,彷彿支撐天空的天柱一般轟然落下!
……
臂上的蛇狀法器嗡嗡作響泛起光芒,站在橫屍一片的辦公室裡的衛琰神色一變。
他迅速掄手結印,金色光芒交織出一面透明的防護,與之前一樣籠罩住了辦公樓,卻在數秒之後,只聽得震耳欲聾的撞擊之聲!
地面劇烈的震盪,天花板轟然陷裂,大塊的屋頂砸落!
衛琰在那之前已經閃身從視窗避了出去,半空中的骷髏兵箭一般掠下將他接在背上。但也就在他踏上骷髏兵背部的那一瞬,只聽得又一陣驚天動地的震響!
他的防護罩在與這次的驚雷光柱相接觸的那一剎那便瞬間四崩五裂!
耀眼刺目的光柱衝破障礙,筆直落了下來!砸落在整棟複合型的辦公樓之上!
“轟——!!碰!!轟隆——!!”
他只來得及再化出一個小型的防護罩遮擋住自己與腳下的骷髏兵,劇烈的顫抖與震盪,樓宇倒塌的轟然巨響,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聽不清,混亂之間腳下一空,骷髏兵彷彿斷線風箏一般脫力墜落!
“轟——!!轟——哐!!”
“碰——轟卡卡——!!”
“轟——!!”
“……”
待到一切的震盪與轟動停止,只聽得到淅瀝瀝的沙石碎塊砸落到防護罩上的聲音。
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栽落在地面的衛琰,撐著手臂直起身來,骷髏兵被壓在他身下、折斷的頭顱從他手邊咕嚕嚕滾遠。
他收了那圈圍繞在自己身邊的防護罩,搖晃著站了起來,臂上的蛇狀法器發出微弱的一閃一閃的光芒,剛剛殺死勿非的下屬後吸入其中的靈力又被殆盡。
他捂著嘴咳出一口血來,殘破的靈魂又一次劇烈地疼痛。臂上的法器微微地顫抖,仍是閃著光。
他呆了一呆,面上突然露出慌亂的神色,先是踉蹌著走了幾步,接著動作越來越急越慌亂地,步履蹣跚地,向著一個方向跌撞跑去。
不,不會的。那人明明已經被他送走,明明已經送走了!不可能還在這裡的!不可能會有這種程度的驚雷陣!這種,這種程度……
他看不到他所身處的地方,但卻能猜想到,能摸索到,他腳下的荒涼與狼藉——
那棟擁有一個主樓三個分樓的複合型的辦公樓,連同它方圓一里內的所有建築物,都被夷為平地。焦臭的氣息瀰漫天地,掩蓋了原本的血腥屍臭。遍地都是喪屍與魔人的殘肢斷骸,被掩埋在頹倒的牆體磚石之下。
……
作者有話要說:= = 月更被人抽,所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