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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作孽不可活,若是羅遲他們還在,自己也不至於這麼分不清往哪兒走。罵完,又覺自己不爭氣,不由挺直了身子,收回瞧著前方的視線,咬咬牙拉起韁繩讓馬奔跑。

若這條路不對,那我再換。

無論如何,我都得找到他!

無疑,我做人還是很有好運的。風餐露宿了幾日,在接近邊關的地方,我尋到了滿身鮮血的大將軍。他孤身一人。

那一刻,我險些喜極而泣。

這個方向,原本是回王城的方向。

原來,他還是想回來的,即便用盡了最後一口氣。

蹲在地上,我細細打量了他幾眼。嗯,沒錯,是我的將軍,只不過比起以往,他臉色蒼白了點,氣息弱了點,身體涼了點,可這又有什麼關係,能再見到他,已是上天賜予我的最大恩惠。

滿心歡喜地抱著他冰冷的身體,我坐在路邊一坐幾個鐘頭。待腦袋被什麼頂著,我方回神,這方想起我得救他,對救他。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在我面前。

艱難的將他拖到馬背上,我勾了勾唇角又帶了點慌亂,又順手拍拍馬頭。馬兒似感染了我的情緒,嘶鳴幾聲,晃了晃馬蹄,然後緩緩前進。

回來的路我識得,可惜中途下起了大雨。此時已是深秋,瑟瑟秋風穿過樹林拂來,激起我心中一陣陣的寒意,再加上這瓢潑的大雨,我很快便走不動了。

夜深,小道上泥路難行,我腳下一個踉蹌,不慎撲倒在地。渾身打著冷顫,我爬起來去拉疲倦的駿馬。撫了撫馬頭,我溫言安慰,它嗚嗚幾聲,不滿地將身子晃來晃去,我擔憂大將軍,遂喘著氣靠近馬車,在一團漆黑中胡亂摸索。

直到摸索到他的一隻手,我忙不迭一把抱住,又憑著感覺湊近它。不想駿馬如此疲倦,竟馬腿一歪,噗通一聲倒在了泥堆裡。

如此一來,我便被馬身上掉下來的身子猝然壓在了地上,觸及之地,涼得驚人。若非洲還能探得他的一點鼻息,這模樣怕是早已去了。

雙手環抱著他,我動了動身子,發覺自己還有點力氣,遂大喜,便妄圖將他拖到樹林裡避雨。喘著氣慢慢爬起來,我聽著樹葉被風兒吹起的嘩啦聲,遂一點一點將他挪到了樹下。我從來都不知自己還有這麼大的勁兒,可惜中間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我措手不及,直接倒在了他身上。

這一倒,便再也不想起來了。窩在他冰冷的懷裡,我替他擋開了樹下漏下來的雨點。那雨如錘子般,一滴一滴地錘在我後背上,我呲牙,終是沒壓抑住滑到嘴邊的哽咽聲。

我想若他醒了,瞧見我這幅模樣,是否很震驚?

他待我,也不是不好,只是和我想要的還是有點差距。

比如,我希望他能和我多說點心裡話。可他從來都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我,從不願說自己藏在心裡的東西。

比如,他能明目張膽地說,君上,我不喜歡什麼什麼的,或君上,我喜歡什麼什麼的。他若說了,那翻遍整個南黎,我也能為他尋來。

比如,他白日裡能和夜間一樣,和我鬧鬧,多親近親近我。可我也知道,夜間的他,白日裡的他,像是兩個人,反差太大,而我能這麼喜歡他,也是因為夜間的他更讓我窩心。

雨一直在下,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我拽起他的左手緊緊握住,喉嚨裡窩了很多的話,想對他說說,卻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喪氣地將冰冷的臉頰貼上他同樣冰冷的臉頰上,我心裡既安心又絕望,也有點竊喜。若我們一直都好好的,那我許是沒有機會與他死在一起。如今這境況雖不是什麼好事,但至少我能與他一起踏上黃泉路。

如此也好,我在心裡歡喜地笑笑,緩緩闔起了眼皮,溼潤的掌心毫無縫隙地貼著他的手背,暖烘烘的一片。

我還是太子時,常住希元殿。因著身子虛弱,要靜養,殿裡多清淨,我多多少少會覺著寂寥。

偶有一日,大將軍進宮,隨後成了我的貼身侍衛。起先,我待他並無不同,縱聽聞有關他是妖物的傳聞,也只是多瞧幾眼,只覺他既板正又冷硬,對他也並無其他心思。

然,有一夜,我被臉頰上的一陣癢意弄得難受,遂迷迷糊糊睜開了眼。那時,月光越過窗戶,灑在清冷的殿裡,似鋪了一層的泉水,亮亮的。

大將軍原本冷硬的面容軟了一些,唇邊也掛了一絲的笑,抻開的袖子裡零零星星多了幾枚妖異的紅,似是花瓣的形狀。他冰冷的掌心貼在我的臉頰上,指甲觸及我的面板,撩起一波一波的輕微的刺疼。

我頓時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