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紅霰,可是出了什麼事?”
紅霰轉頭瞧見鉉葉,眸中唰唰一亮,勾唇一笑,頓生百媚妖惑:“也無大事。只是虞黛殿主和淵止出界打架去了,我憂心若被妖界什麼的瞧見了,誤傳鬼界與天界不和,恐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我也笑笑:“難為你思慮的如此周全。王上如何說?”
紅霰又瞟了一眼鉉葉,再一笑,忽如弱柳扶風嬌花顫顫:“王上讓我散點訊息,對外就說虞黛為尋一心人,遂比武定情,淵止慕名而來。兩人惺惺相惜,以武交情,羨煞萬千鬼友。還說,鬼界與天界聯姻之日,怕是不遠了。”
鉉葉沒忍住,嗤一聲笑了。我忙道:“王上此策,委實不錯。”
紅霰水眸瀲灩,泫然欲泣,變臉速度令人咂舌:“若我當了這個傳話人,虞黛怕是會領著血河池眾鬼堵我幾百年。”
鉉葉搶先我一步,出謀劃策道:“這有何難?你散訊息時加上王上二字便可。事後他縱找事,頭一個也不會是你,難不成他還能堵王上?”
我與紅霰聞言,唯有默了。
良久,紅霰含情脈脈的瞪了鉉葉一眼,嫋娜多姿一步三回頭地飄走了。
鉉葉臉色難看,納悶:“朕這主意不好?”
我摸摸他的腦袋,覺著他怪愁人的:“不,這主意不是不好。”
他臉色稍霽。我拉著他進了殿門,續道:“是爛透了。若讓你選,你是選擇得罪王上?還是選擇殿主?”
他頓時沒了聲。
悟性不錯,還有的救。
進了玄冥宮,王上已吩咐過眾小鬼,說我與鉉寺可以任意走動,不用顧忌。
我想我許是猜到了王上的心思。
他,看上鉉葉了。
鉉葉脫了溼衣收拾妥當後,方躺在榻上好生休息。
我坐在案几前,瞧了幾眼佈滿叉號的候選人名單,細細打量起了鉉葉。若是王上真的瞧上了,也不是不可。可,我是鉉葉的祖宗,待鉉葉從了王上,難不成王上也要喚我祖宗?
“祖宗?祖宗?”鉉葉在榻上喊我,一聲拔過一聲。
“嗯?”我一驚,猝然回神。默了一會兒,臉猛地一紅,遂將腦袋埋在了案几上。心中狠斥自己:都做了幾百年的鬼了,怎老想著佔便宜?還是王上的便宜!
“祖宗,您怎了?”鉉葉忙地從榻上翻起來,噌噌滾到我身邊。我從案几上抬起頭,瞧著自己興奮得直打顫的手指,吶吶道:“寡人在想,你那碗長壽麵可要放蔥花?”
鉉葉感動了,立時滾到我懷裡抱住我的腰,腦袋在我胸前蹭了蹭,方咕噥道:“祖宗待朕真好。若早知道,朕早就來了。”
我想他端些國君架子還是好的,不然我總覺著他這是要愁煞我這個祖宗。按住他在我懷裡亂動的腦袋,我溫言道:“嗯,寡人也希望你早來些。你好生歇著,寡人出去找孟阿婆。”
片刻,他嗯了一聲,分外乖巧地爬回榻上,還露齒衝我笑笑,儼然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年模樣。
我眼前一花,恍似回到了南黎王宮。
縷縷春風漏入殿內,拂過榻上玉簾,珠脆玉響,空靈悅耳。
氣質淡漠的青年矮身伏在榻前,伸開雙臂去攏榻上滾來滾去的少年,嘆氣聲中裹著沉沉的笑。
少年翻身掰開青年遮住他的身子,朝殿內端著藥碗的侍女嚷嚷,七分笑,三分怒,侍女別過臉也不小心漏了笑,俏麗調皮。
種種笑聲糅合成了曲,緩緩飄蕩在殿內,也鑿開了我迷亂的心智。
神志清醒,我方意識到自己已站在玄冥宮外,卻被小白堵住了去向。
“小寺。”小白湊近我,溫淡的笑容如暖風和煦,絲絲縷縷扣入心扉,洗滌去了那些躁亂的情緒。
我忙推開他,一臉調侃道:“小白啊,投懷送抱此類的對著大黑許是更好。寡人便罷了吧。”
小白不置可否,淡淡瞧了我兩眼,與我並肩而行,問:“那孩子如何?”
我笑笑:“去了蒂靈池一趟,挺好。再去幾趟,他若想投胎轉世,也無大礙了。”
小白側頭輕笑,挪揄道:“你捨得?”
我一怔,默了默,方如看破紅塵道:“寡人捨不得的多了,又怎能一一留下?”
不過,若我未猜錯,王上興許要失戀了。
小白聞言不語,只顧埋頭走路。我心知這句話戳到了他的痛楚,遂默不作聲,直至到了奈何橋,瞧見湯鋪前不見了孟阿婆,我方納悶道:“怎不見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