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春風中悄然拔起的青竹。清淡,素雅,卻多了份病態。
眼角瞥到王上回身,他那眉尖似是蹙得愈發的緊了,我不由捏了捏手心,將自己的外衫褪下裹到鉉葉身上,笑笑:“鉉寺啊,寡人說,你聽著便是。”
“你生前雖為國君,享萬人之上的尊榮,可如今一死,便塵歸塵,路歸路,什麼都不是了。”
“自然,你再也無須顧忌皇家顏面,更無須扛起一國的重任,自此便自由了。可有一點你要知道,你既入了鬼界,便是鬼界的一員。”
“凡事都有個規矩,鬼界也如人界有個王,而你我皆在王上的管轄之內。抬眼瞧瞧,你眼前站著的便是我們的王上,以後在王上面前不可咋咋呼呼做事莽撞!”
鉉葉怔忪,張了張嘴,半天未吭哧出一句。也難為他了,以往都是他受拜,現下讓他拜一鬼,也難免心神不受刺激。
好在王上大度,落在鉉葉身上的目光未移半分,態度十分平和道:“本王一向不計較這個。既已溼了衣,到玄冥宮換罷。”
語罷,快步而去,將我和鉉葉甩在了身後。
我雖不知王上何意,可想著還是不要違抗的好,遂示意鉉葉跟上。
鉉葉緩步跟上,好奇的湊近我,帶了一股子池水的清幽,撲鼻間安撫了稍稍躁動的心神,“祖宗,朕初見王上,雖瞧著他冰冷,心眼卻挺好,想來也未辱沒了他家祖宗顏面。”
我淡淡瞧了一眼泡完澡精神了許多的他,心道蒂靈池當真有幾分本事,且不說這魂魄好了幾分,他的身形到顯得一絲不漏。
如此一想,心裡歡喜,摸了摸他的腦袋,囑咐道:“寡人雖是祖宗,可你這心操得卻比寡人的都寬。王上他祖宗顏面的事兒,用不著你費腦子。在鬼界呆的這些時日,你要潛心泡澡,把魂魄養好才是第一要務,可明白?”
他重重頷首,瞧著甚是乖巧,可也抹不掉刻意板起的國君架子。我心知要他抹掉前塵並未易事,一時也不急,便由著他去了。
瞧了一眼前方王上踽踽獨行的身影,思付了良久,我方道:“鉉葉,你說王上這般的,若尋鬼後,應當尋個什麼樣的?”
他愕然,對上我認真的目光,迷惑了:“祖宗,王上祖宗顏面的事兒,朕不好費腦子,這尋媳婦兒的事就更不好費腦子了。”
腳步一頓,我方想起我尚未與他說我現在的境況,遂衝他笑笑,淳淳誘導道:“鉉葉,你要知尋媳婦兒和祖宗顏面是兩碼事。”
“祖宗顏面,那是王上自個兒的事兒。尋鬼後,這可是整個鬼界的事兒。何況在尋媳婦兒面,祖宗顏面這方面我們暫且可以拋一拋。”
“哦,還有一件事,是寡人一時疏忽,忘了與你說。如今寡人是鬼界的媒人,恰好王上想尋一鬼後……”
待我將所有事情一一與他道清楚說明白,再一抬眼,王上孤身站在玄冥宮前,凝眸深思。
鉉葉神情吶吶,似是接受不了這般的事實。半響,他方忙地扯住我的衣角絆住我的腳步,正裝肅容道:“祖宗,您喜撮合好事,朕知道。可有些事,朕還是告知你的好。”
我瞧見紅霰從殿內飛至王上面前,紅衣豔豔,神情焦慮,遂敷衍了鉉葉一句:“什麼?”
鉉葉躊躇,鬆了我的衣角,道:“您……朕原不該說這些的,只是朕憋得慌,祖宗……”
我抬抬眼角:“說罷。”
他別過臉,撇開我的視線,緩緩道:“史書有載:祁鳳八年,哀帝薨。其在位八年,不謀其政,罔顧朝肆,荒誕無為,寵圈奸臣,殘害忠良。造洪門血流罪業,引祁鳳之禍亂,動國之根本,毀鉉氏基業大半。入太廟,太廟塌一角,是以不詳,鉉氏列祖不納其位。葬帝陵,國土大旱,民生凋零,是以天譴其責。遂,為保國保民,哀帝出太廟,離帝陵……”
…………他書背的挺好,挺好。
腦中空白了良久,我側頭笑笑,低眼瞧見鉉葉不安的神情,遂誇他以安撫他的情緒:“鉉葉,你可比寡人記得多了。寡人那時但凡是個紙葉子,都記不住半點東西的。”
誠然,此話有誇大嫌疑,但鉉葉似乎明白了我的用心良苦,遂揪上我的衣角,湊過來嘿嘿笑著:“祖宗,朕不是吹噓。朕真能將集賢院裡的書冊倒著背一遍。”
“甚好,甚好。”氣氛緩和,沒了適才的壓抑苦悶,我伸手替他攏了攏外披的衣衫,心道你若真做到了,那也挺苦逼的。
那廂王上朝我招了招手,旋即進了殿。我拉了鉉葉趕過去,在殿門外攔住外出的紅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