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瞄了一眼便不再去看,隨那老頭自鳴得意去。老頭沒討著趣,便自顧自地大嚼起來。少年悶著頭跟在他身後時快時慢地走,耳朵裡全是那不良的老頭嘴裡吧唧作響的聲音刺激他飢餓的腸胃。
那一刻,舌根下殘留的甜糯是少年往後一直都不曾忘記的味道。
☆、第二十三章
23
“這是要去哪裡?”天色還是一片青灰便被熊一把拉出了被窩,可走了那許久的山路都還不知道這是要去做什麼,梁青再好的脾氣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可那男人卻只顧在前頭飛一般地走著,對他的言語全然不顧。
更可氣的就屬那隻馬屁狗了,一見熊要帶它出去就快活得不行,扭著屁股跟在熊的腿邊,淌下的涎水都能滴到他的鞋面上。興致來的時候還會蹦到最前頭,捕些小鳥小蛇來向男人邀功。眼裡壓根沒有梁青這個正主的影子。
梁青氣不過,乾脆閉了嘴咬牙跟上,總不好做出女兒家的姿態來惹人笑話。這樣想了反倒走得更快了,兩三步便趕上了前面的男人,歡兒此刻又不是瘋去了哪裡。熊偏過頭看他,梁青依舊悶著頭走路。大概看出了他心裡的不痛快,熊的腳步慢了下來,順勢攔下了沉著臉的梁青。
“下了山便告訴你。”男人這樣說道,梁青只好點頭,他也明瞭熊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
比及下到山腳,遠遠便看到了一輛馬車停靠一旁。等走近了,忽的從車廂簾子裡探出一個腦袋來:“我說熊老大,你喊人天不亮就得趕來,結果我都在車上睡了個回籠覺了,你才慢悠悠走過來,可真不厚道!”他這頭說著話,那雙跟猴似的大眼珠子早就滴溜溜地轉到梁青身上了。
熊自然不與他答話,那人也只顧自己說:“您就是梁小哥了?我是侯七。”梁青見他把話頭轉向自己便點點頭道:“幸會,不必這麼客氣。”侯七咧著嘴笑:“果然王府出來的就是不一樣。”話音剛落便咻地一聲躥到馬車另一邊的地上,堪堪躲過了熊劈過去的掌刀。
侯七站穩腳跟,一臉誇張地拍拍胸脯:“哎呦媽呀,差一點小命就得交代在這裡了,我都還沒娶媳婦呢!”熊不聽他廢話,示意梁青跟他上車。
梁青抿著嘴忍住笑,隨熊一起往車廂裡鑽。誰知剛一回頭就見那侯七揹著熊正擠眉弄眼地做下流手勢,猝不及防撞上樑青的視線,立馬若無其事地把手伸到嘴邊開始啃指甲,一臉無辜模樣。
梁青終究沒忍住,扯開了嘴角,眼角也彎了起來。熊看到梁青在笑卻什麼也沒問,只是掃向侯七的眼刀子愈發鋒利、密集了些。侯七打了個寒顫,賠笑著坐在了車廂前頭,掄圓了長鞭就要開拔。
梁青方覺不對正要說話,那不知動向的歡兒又忽的冒了出來,悄無聲息地就跳上了馬車,眼神幽幽地盯住了侯七的脖頸。剛還跟猴精似的侯七這會兒像被施了定身法,舉著鞭子的手就那樣僵在半空不敢動彈,唯恐惹惱了這位狗大爺。
侯七哆嗦著嘴皮低聲喊道:“我、我說二位爺,你們可得管管啊,小的最怕狗了。”熊冷哼一聲,樂得看他出醜。梁青忙喝了歡兒一聲,歡兒這才散了氣勢老實地趴在侯七近旁,無趣地吐吐舌頭。只是那雙眯起的細長眼睛偶爾閃著精光向侯七腿上掃去,像在打量哪塊肉要鮮美些。
侯七僵直了身子,勉強駕起馬車,之後這一路都不見他耍寶本性,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而後聽熊說起才知道,原來每次與男人在山下交易的便是侯七。至於如何相識,熊一貫簡單概述只說幾年前曾救過侯七一命。
梁青也不多問,男人不說他也能猜到一定又是一場險惡。過去如何不提,今後無論血淚他總歸是要和熊並肩面對的,不會再放他一人在風雨裡拼命。
車廂裡,梁青看著閉目養神熊靜等他的答覆。男人好似不經意地吐出幾個字:“梁家莊。”碾過石頭的馬車一個顛簸,梁青的心也跟著晃動了一下,一些沉到心底的破碎記憶被晃了出來,在腦海裡四處飛濺。
☆、第二十四章
24
那年初初開春,隆冬的雪還未化盡,路邊的迎春便將花苞擠滿了枝頭,彎彎的垂下來只要墊墊腳尖伸手就能摸到。愛美的金妹兒銀妹兒早早地就擇下最鮮嫩嬌豔的那幾朵佩在發端或衣襟上,扮得同花仙子一般。
那天,梁青也想摘一支下來好送給母親,指尖才觸到冰涼的花瓣,就聽見有人高聲喊他名字:“青寶!青寶!快回家,你娘等你呢!”來人焦急的模樣嚇壞了年幼的梁青,花不要了,課本也不要了,跌跌撞撞就往家裡跑。
回到家一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