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長的印記,包含著整個部族的希冀。然而畫在這個孩子的臉上卻令他想起了貓臉上的白鬍子。而當他的手放在這個孩子的頭上時,他竟然也像貓兒撒嬌似的,無意識蹭了蹭他的手心,著實逗趣~
韓云溪眼尖,雖然大哥哥沒有如當初的時候笑意盈盈,但此刻,大哥哥身上冰封了幾日的冰霜分明融化了許多,整個人的氣息柔和了不少。韓云溪年紀尚小,還學不會自家大巫祝孃親那彷彿天塌下來也毫不動容的沉靜,當即就咧開嘴,雖然沒有笑出聲,但那對貓眼兒已經眯成了一道縫兒,隱見其中波光流轉。
“傻氣。”將韓云溪的面部表情完全收入眼底的某人,心中莫名有些不爽。這死孩子笑得這麼歡幹嘛!他絕不承認,自己方才,似乎,也想跟著一起笑起來。
也許,有著這麼一個小玩意兒一直逗弄著,也不錯。
“哪有~”韓云溪鼓起包子臉,衝著床.上的少年做了個鬼臉,不服氣地道:“云溪才不傻~”隨即偏頭,十分刻意地將方才藏在背後的東西拿出來,重點地在某人的面前晃悠了一下復又藏在身後,傲嬌地“哼”了一聲,道:“看來大哥哥一點都不需要這個了,正好云溪也很捨不得,那云溪就收回來了~”偏頭望著窗外浮雲,但眼角卻牢牢鎖定面色淡然的大哥哥,整個人都散發出“求我啊快點求我啊”的訊息。
床.上的人單手托腮,完全沒有露出韓云溪所期待的表情,反而煞是認真地點頭,贊同道:“我的確不需要這個。”
韓云溪梗住。看著大哥哥似乎隱含興味的眼眸,韓云溪重重地“哼”了一聲,將身後的藍底白色碎花布包放在床.上,手握法訣,化開了當初用法術在布包外凝成的冰層。然後小心翼翼地攤開,隨即將布包往少年身邊一推,“吶~給大哥哥的。”
“這是……”布包裡是一根竹籤串起來的紅瑩瑩的果子,上面掛著冰糖,看上去就覺得甜絲絲的。
“這是冰糖葫蘆。”韓云溪積極解釋,失憶了的大哥哥,如今變得比當初的他還要“無知”,韓云溪表示,他很同情。
“冰糖、葫蘆……”他眸中微沉,似乎想起了什麼又什麼都沒有想到。
“對啊。這是中原的一種,呃……食物,很好吃的。”韓云溪小小的臉上露出了頗有些令人忍俊不禁的追憶神情,感慨道:“我們村子裡的人啊,從一生下來會哇哇哭到頭髮眉毛全白了,都得待在村子裡。也就只有少數的幾人曾有機會到外界住上一陣……”韓云溪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寂寞與不甘,但很快便換回了方才的歡快神情,繼續道:“這個糖葫蘆還是大前年清月姐到中原某處城鎮學習新手藝的時候在街上給我帶的呢。我可是很喜歡的,怕糖葫蘆壞掉我特意鑽研了很久水系法術呢~”
“大、前年?”挑眉,這種看上去沒有半點靈氣的東西,真的,還能吃嗎?
“本就只有兩串,另外一個糖葫蘆這幾年裡我已經吃完了。”看了一眼大哥哥,韓云溪的小臉微紅,道:“若不是大哥哥,我也不會拿出來的。”
面無表情地掃視著被某個小孩珍藏了三年的糖葫蘆,少年沒有說話。
“好了,得給大哥哥讀書了。”韓云溪揉了揉臉,試圖將發燙的小臉溫度給降下來。未果,他掩飾地轉身,從床邊的書架上取下一本書,搖了搖,笑道。
手裡拿著糖葫蘆,聞言他的目光落在那本書陳舊發黃的書皮上,淡淡道:“這些字,我還認得。”這幾天,韓云溪不是和他說起據說是“他”曾經說過的各地風光,便是一本正經地拿著本書念給他聽。當時他雖然不承認,但對於那個孩子的陪伴還是很喜歡的,所以便聽之任之了。
“讀書很費神的。”韓云溪認真地道,“大哥哥病剛好,會累到的。”偏頭,“我很想幫大哥哥找回名字,在我們這裡,名字很重要,是不能隨便丟棄或是更改的。唔,雖然不是很確定冉伯伯的話……冉伯伯說,一個人總會對自己的名字很敏感的,大哥哥你看我天天讀的這些東西里,有沒有特別熟悉的字?”
少年摸了摸韓云溪的頭,沒有說話,但眼底卻沉積著略有些晦暗的思緒——他這個身體的前身倒是好本事,連姓名都未透露就哄得這個孩子對他死心塌地,就是不知他究竟對這個孩子有幾分真心。還有,也不知道這處南疆的偏僻山谷之中究竟藏有什麼,竟引得前身前來。更是不知道前身遇上了什麼,由得他佔了這個軀殼。
只是,你之過往,又與我何干。
將糖葫蘆最上面的也是最大的紅色果子塞進韓云溪的嘴裡,看著他像只小松鼠似的,白嫩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