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弈倒是對這個稱呼不在意,他點點頭,示意呆籽往下說。
呆籽穩了穩情緒,心一橫,他遠道而來無非是為了求醫治病,此時應當拿出一點勇氣:“我得了怪病,每隔十年發病一次,會忘記許多往事。”
說著,呆籽頓了頓,偷瞄涼夜:“據說,無論什麼病,鬼醫涼夜都能治好,不知道能不能請他幫我看病,當然,我會付藥費……我可能給不了太多……”
呆籽的聲音不由低了下去,回想一路所見的貴重灌飾,呆籽確實沒底氣,他擔心涼夜開出的藥費,自己給不起。
“夜子,這是向你求醫,你怎麼看?”涼弈笑道。
“爺爺。”涼夜微微變了臉色,別在外人面前這麼喊他的小名,哪怕比呆籽好聽一點。
“對了,小種子,你叫什麼名字?”涼弈恍然想起自己剛才少問了一個問題。
“安然。”
呆籽回答異常果斷,每當這時,他總會十分感慨,師父取的名字就是比白烏鴉喊的小名來得體面,尤其在不熟悉的人面前。
“安然,我從不勉強自己的小孫子做決定。他是大夫,治病的事情,你得自己收買他,我僅能為你提供一個有用的方法。”涼弈敢在涼夜阻止之前脫口而出,“夜子喜歡吃甜食。”
甜……食……
呆籽忽感自己的世界顛覆了,他愣愣地望著臉色驟變的涼夜,半晌,恍然大悟。
這些年,大妖怪們小妖怪們全被表象欺騙了,難怪江湖傳聞,鬼醫涼夜不易親近。他們根本沒找到正確方法,送珠寶書畫完全沒找對門路。
甜食什麼的,夜子什麼的,他對鬼醫涼夜的真相感到心情複雜。
呆籽偶爾也下廚,可惜做的食物不好吃,呆籽覺得自己該加強廚藝了。
一時間,屋內頗為安靜。
涼夜始終不吭聲,靜靜地站在旁邊,虧得涼弈說話打破了沉默。之後,涼弈又與呆籽閒聊了小會兒,均是些無關緊要的生活瑣事。
涼弈說夜間的黑血嶺不安全,他勸呆籽留宿一晚,天亮之後,再由涼夜送他回去。
呆籽想了想答應了涼弈的建議。
但,呆籽有些不確定,涼弈所謂的危險的黑血嶺,是外面風景如畫的黑血嶺,還是飛沙走石的黑血嶺,兩種景色對比差別太大了。
心中的疑慮,呆籽識趣地沒問,他主要目的為求醫,所以,潛心研究怎麼做出美味可口的甜食比較好,至於其它事情是別人家裡的私事,不適合過問太多。
出了房間,涼夜合上門,他沒立刻走,而是直直看著呆籽。無聲的視線彷彿在告訴呆籽兩件事,絕對不準喊他的小名,更不許洩露甜食相關的事情。
透過對方的目光,呆籽如此認為。
呆籽下樓前,再度欣賞了一番樓外的美景。夕陽西沉,湖面泛著金光,呆籽幾乎能想象出柔風吹過臉頰的感覺,可惜,也僅僅是想象,風景如畫,遠處的景色還真像是一幅畫卷,美不勝收有有點不真實的畫。
涼夜住在第七層,而呆籽的房間位於第六層,涼夜把呆籽帶到房門外轉身走了,說是一會兒會有丫鬟過來。
呆籽不敢到處亂跑,老實窩在房間休息。他看了看茶杯茶壺,比國公府邸瓷器好,他摸了摸大床的木材以及絲般柔滑的錦被,遠比國公府邸舒適。
呆籽不懂,是翊武王虧待了瑜國公,還是涼夜家富可敵國。
一會兒,呆籽對研究屋內飾品厭倦了,他本想外出看風景,可惜除了第八層,其餘的樓層都圍了起來。加之涼夜叮囑了他不準亂跑,呆籽住在別人家也不好亂來,放棄了溜去第九層的打算。
又過了一會兒,可愛的小丫環來敲門,她端來了清水和一些口味清淡的食物。
太陽完全落下山頭,夜晚來臨了。
走廊掛起了燈籠,那些默不做聲的鈴鐺竟也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呆籽推門走出屋,忽感一陣風迎面而來。儘管走廊外蓋住了絕大部分,但總有縫隙,呆籽順著縫隙往外看。
下一刻,他的心猛地一沉。
一勾黯淡朦朧的彎月掛在天空,模糊的光線中依稀可見許多不同尋常的生靈在半空飛行,它們類似人,但卻有種說不出的反常感覺。
呆籽懷疑,住在第六層的僅有自己,他轉了一圈,愣是找不到一個人詢問。不得已,呆籽上樓去找涼夜,來到第七層,他這才想起自己不知道涼夜住在哪一間,只能嘆了口氣慢慢找。
他一間一間的逐次找去,結果找得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