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從原本蹲在地上裝鴕鳥的狀態已然是改為“趴”在了地上,可以說,如果現在地上出現一條裂縫的話,我都願意變成一條蟲鑽進去,永遠地將自己藏起來!我再也不想接觸和看見那些噁心的東西了!
事實卻是,我再也承受不住了,我感到羞恥,感到屈辱,感到愧疚,感到無力,還感到了憤怒和憎恨!
從我重回人間的那一刻起,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擺脫這一切的苦。但顯然的是,我還是逃脫不掉這應有的宿命,即是我不去承擔它,它也如影隨形。從我封印那些能力和記憶的那一刻起,我就應該知道,甦醒,該會對難過!
“你看見了嗎?!那個女孩子!”我抬起頭來,手指指向一個虛空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在對什麼人說:“她才15歲啊!15歲!就他媽的被……被……”
“還有!你看!那個人!他媽的!我什麼也做不了!我看著,卻什麼也他媽的做不了!這是我造成的嗎?!不!不是!我他媽的什麼也沒做!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是的,都不是我造成的,都不是我的錯,我本身應該是沒有這方面的悲憫的,我也並非真正的悲憫著他們,但是我知道,他們所承受的痛苦,在接下來以後的日子裡,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也都將要承受著同等的痛和恨,這就是………………我的懲罰。
渾身上下,都像要腐爛了一般,蛆蟲在我的體內滋長生存……
“死,生。生,死。” ……
應當懺悔嗎?矇昧的獸/性。
應當改過嗎?愚昧的人性。
應當哭泣嗎?報應的輪迴……
正當我沉溺進罪責的沼澤當中即將被吞噬時,一股力量突然的將我猛地拽了起來,我隨著那股力量站起來,抬頭看著不斷旋轉扭曲的空間,這裡是我的客廳,但是我看到的卻是一團糟糕,好像是打翻了的顏料盤一樣,所有的色彩都混淆在一塊兒扭打著。
“你給我站起來!”那股力量的主人咆哮著,狠命的卡住我的雙肩,像要生生把我活撕了似的。
“……呵呵……呵……呵……”喉嚨裡堵著惡毒,我將它們釋放出來,幾乎要將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關於眼前這人的事情和盤托出。
你也不過如此了!墨慍,你也不過如此!我看見了!!!
“笑!還笑!你除了笑還知道什麼?!”墨慍看起來似乎比我感受到的壓力更多更大,此時此刻的他不是憤怒的,而是同樣緊張的無所適從。
對於我自己而言,封印的接觸無非大不了就只是自爆,而對於他而言,這則意味著多年的監視和控制全沒了意義,以及,反而埋下了一枚核/彈。
混亂。
都混亂了。
我還是笑,墨慍卻最終失去了自己的表情,他看著我不斷扭曲誇張的臉,頹喪的鬆開了箍住我肩膀的手,隨後背對著我嘆息。
隨著“自由”的來臨,我任憑那副依然對我而言無意義了的軀殼倒下去,悶悶地砸在地面上,仰頭望著天花板出神。
最終還是更在乎會不會發生“核/爆/炸”的人先打破了無言的狀態。
“多少?”他實在問我究竟是甦醒了多少。
“三分之一。”我給了他一個現代人比較好理解的度量。
“你究竟是什麼?”他開始懷疑起來,而我也懷疑這同一個問題,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究竟,所以接下來我選擇了最明智的沉默是金,現在,不重要的話我一句也不想說,也沒那個精力去說。
拒絕外界交談,煩躁不安。
典型的心理障礙!我似乎是病了!病了?
嗯,病了。
這種“甦醒”的過程本身就不正常。
煩躁煩躁煩躁煩躁煩躁煩躁煩躁煩躁……
被無形的情緒所操縱著,不過是凡庸俗套,不過是三千煩惱化成殺。
罪與罰,罰與罪。
天人交戰,諸國拼殺……
戰爭,疾病,飢餓,死亡……
一週以後,×××咖啡館:
閉口不言,好似啞巴。
啞巴的世界是怎樣的?我沒體驗過,不知道,也不想體驗。但是我現在確確實實的做了一回“啞巴”。被問什麼也不說,直逼得三個人先後發瘋。
有人在我耳邊鍥而不捨持續不斷的騷擾著,乾脆從大聲變成了吼,從吼有變成了比女人的尖叫聲還要尖利刺耳的尖叫,煩躁。
我還是扮演我的“啞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