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倫特,好久不見。”
白髮青年也坐□來,聲音淡漠。“的確,許久不見了,米斐艾爾。”
雲崢並沒有像之前一樣改正他的稱呼。在他看來,只有在哈倫特面前,自己一直都是米斐艾爾。
亞賽爾夭折的王子,被詛咒的王子,這是一個得不到王姓也不能上族譜的名字。
雲崢並不喜歡這個名字,但是同時“米斐艾爾”也是哈倫特的哥哥,所以他只為哈倫特一人答應了這個稱呼。
“是,我回來了。”黑髮青年看著面前神色冷漠的弟弟,淡淡的愧疚浮上心頭。
這個被獨自遺留下來的弟弟,在這些年究竟經歷了多少。沒有母親和兄弟的幫助,他是如何靠自己的力量走到今天這一步。
在那黑暗的宮殿中,從一個玩偶變成今天受人敬仰的王子。這中間的種種,只有他一人去面對。因為他的親人拋下了他。
“你恨我嗎?”雲崢直截了當地詢問。
“恨?也許小時候有過吧。”哈倫特回望他,冷笑著。“只有抱有期待的人,才會對別人懷有恨意。如果不再相信,那麼自然誰也不會去怨恨。”
“是嗎?你誰也不信,包括你的那位忠實的手下?”
哈倫特心中一驚,他不知道這個人如今回來究竟抱著何種目的,竟然連畢維斯的事情都知道。這種無法掌控的不安感,漸漸讓他有些煩躁。
而最讓他惱怒的,是在面對這個人的時候,自己的情緒竟然還會動搖。在米斐艾爾剛剛問出那句話的時候,有一瞬間他想起了小時候獨自在這個大廳內哭泣的自己。
那是他深深引以為辱的記憶,並也從那時起,發誓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而米斐艾爾短短的一句,卻勾起了他最不願意想起的回憶。
見哈倫特沒有回答,雲崢突然站起身來,向對面的那人走去。隨著他的一步步逼近,白髮青年放在身側的雙手慢慢收緊。
夠了!已經夠了!不要再過來!
看著那人一步步走進自己,哈倫特在心底喊著,防禦的最低限被動搖著。他戒備地看著走過來的雲崢,眼中滿滿地都是警惕。
然而,他明明可以起身躲開,卻不知何故,坐在原位上一動不動。
白髮青年的這副模樣,就像是受盡傷害不願意再相信人類的驚弓之鳥,但是他心底卻有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對於人類溫暖的淡淡留戀。
看著哈倫特掙扎的臉色,雲崢的步伐微微一頓,心中溢位難以言表的悲哀。
他站在原地,距離哈倫特不足一米的地方,看著白髮青年滿身戒備的模樣。微微地嘆息,雲崢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哈倫特。”
白髮青年抬起頭,看著那再也熟悉不過的面龐。而漆黑的瞳也正看向他,不知施了什麼魔法,被這樣注視著的哈倫特,竟然一動也不能動。
好像被無形的枷鎖給鎖住了,但是那枷鎖卻是如此溫暖,讓人放鬆了戒備,不願逃離。
雲崢又伸出手,緩緩撫向白髮青年面上的那白色面具。感覺到手底下的身軀微微一顫,雲崢加重了力道。
他上前一步,單膝跪在沙發上,藉著扶著面具的手,把身體湊近白髮青年,靠近他耳邊。然後稍一用力,摘下了那白色面具。
哈倫特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
兩張極其相似的俊美臉龐,暗夜與光明的雙子,此刻互相凝望著。而此時兩人的姿勢,就像是互相摟抱在一起。
看著那熟悉卻遙遠的黑髮黑眸,哈倫特壓抑了許久的心底的怨恨和憤怒,竟然剎那間消逝無蹤。他緩緩地伸出了手,從背後環住了雲崢的肩膀。
這種溫暖,有多少年沒有感受過了?
黑髮青年笑出聲來,他輕撫過哈倫特長而柔順的白髮。“你還記得,母親說過最喜歡你的長髮。”
所以,才一直沒有剪去。
明明嘴上說著不再相信,但是行動卻出賣了自己。雲崢看著哈倫特,就像在看著一個容易鬧變扭的孩子。
“抱歉,當時什麼也沒有說就離開了。”
黑髮青年低下頭,把下巴靠在哈倫特的肩膀上。那時期風雨莫變,雲崢知道必須馬上離開的時候,哈倫特卻還在宮殿裡。
王族的人終於下定決心要剷除這個揹負著“詛咒”的王子,而為了孩子的性命,一直都偷偷做著準備的王妃帶著他離開了帝國。
沒有能說一聲告別,對這血緣相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