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走到一面書架前，目光瀏覽著書架上一排排的書籍。

“你說想要告訴我的故事，是什麼？”

雲崢看著背對著他的銀髮男子，微微一笑，走到書桌前坐下。

黑髮青年微微啟唇，開口。“你聽過，雙子的詛咒嗎？”

正在翻閱書籍的手略一停頓，西澤轉過身來，凝視著雲崢。青年像是不等他開口般，自言自語道。“無論在哪個時代，在王室中，雙子都曾被認為是噩運的象徵。”

“包括亞賽爾？”

聽到西澤的反問，雲崢帶著釋然的表情，點頭。“的確，包括亞賽爾。”

他拿起書桌上的一本書，像是翻閱書頁一樣翻閱著那些往昔的回憶。從誕生在這個星球上，到離開這裡，往事一幕幕浮現。

“人類有趣的一面就在這裡。無論經過多少次進化，有些事情就像根深蒂固一樣紮根在他們心中。包括自稱為新物種的亞當人，不，或許某些陳舊的觀念在他們這裡影響更大吧。”想起了什麼，雲崢嘴角帶著微微的諷意。

“也許是基因改變的太多，缺乏信仰的亞當人需要找一個支撐自己的信念。所以，他們的一切事物都像返古一般。”從書桌前站起身來，青年走到窗前，看著街旁的那模仿中世紀的街道。“改革了基因的亞當人，連自己為何存在都找不到理由。在這一迷惑越來越動搖人心的當口，為了改變這一切，為了說服自己才是歷史正確的走向，他們的一切風俗都按照遠古時期的來遵循。”

“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他們依舊是有起源的。”伸手扶上窗簷，雲崢問著身後人。“你知道，這一切都是由誰開始的嗎？”

“是亞賽爾王族。”銀髮男子一語中的道，其實這並不難猜，在國民信仰動搖的時候，統治者必須創造出新的信仰，為了維護統治。

雲崢點頭，“的確，這種有些病態的返古信仰，是由王室的人提出。而這信仰中，有著這麼一條——雙生子是禁忌。”

在這種局面下，作為表率的王室如果誕生了雙子，在國民面前會怎麼做。

西澤看向雲崢，他幾乎已經猜到了故事的開頭和結尾。彷彿感應到那視線般，黑髮青年轉過身來，會望向他。

“十八年前，亞賽爾王族誕生了一對雙子。尤其諷刺的是，這一對雙子就像神錄中所描寫的那樣，有著一正一惡的外貌。如惡魔般黑髮黑眸的王子，以及像天使般白髮銀眸的王子。”

所以為了防患雙子的詛咒，或者說是為了穩定民心。國王把剛出生的黑髮王子給囚禁起來，讓一個剛剛出生的純潔生命，去揹負一切的罪惡。

“剛剛有意識的時候，黑髮王子就被關在一間白色的房間。那裡沒有時間，沒有光暗交替。只有著終年不變的白色，一個只有白色的世界。”聲音低緩，雲崢彷彿在說著別人的事情般。

“這樣的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天，那白色的房間被開啟，一個人走進來對著孩子說，要帶他出去。再然後，他第一次見到了他的孿生兄弟。比起被囚禁的黑髮王子，他那天使般的弟弟真的就如天使般被人寵愛著長大。”說到這裡，雲崢微微一笑，詢問西澤。

“你覺得，在自己被囚禁的時候，與自己同胞的兄弟卻過著如此舒適的生活，黑髮男孩會如何想？”

紫眸凝視了雲崢半響，許久，西澤才緩緩啟唇道。“若是一般人，應該會被嫉妒和憎恨折磨到扭曲。但如果是你，我想你不會。”

聽到這個答案，雲崢並不意外地看著他。

故事裡的黑髮男孩，就是現在血翼的團長，雲崢。

他輕輕笑著，“是啊，你知道嗎？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竟然覺得他比我還要可憐。一個被擺弄的如同玩偶一樣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所真正喜歡的是什麼。”

哈倫特？亞賽爾，即使沒有被囚禁在牢籠裡，也只是被當做一個好看的裝飾品，被王室所玩弄而已。

雲崢繼續說著故事，或者，繼續回憶著自己的過往。

“自從四歲時從白色監獄裡逃出後，我與他在這裡一起生活了一年。現在想來，那真是十分快樂的一年。然後——”黑色的眸沉澱，聲音變得低沉。“在五歲那年，我與母親拋棄了他，離開了帝國。”

白髮的小王子，獨自站在空無一人的房間，看著空寂的空間。一遍又一遍地詢問。

媽媽呢，哥哥呢？媽媽，哥哥——你們在哪裡

在哪！

然後，小王子第一次知道了被拋棄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