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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它臉上,眼不視物,狐狸腳步踉蹌兩下,那手就拿不住了,玉盆哐噹一聲掉在地上,骨碌骨碌滾開了。

狐狸這才看清,那玉盆朝著懸崖邊上滾去了,驚得連跳帶竄地追,然後——它看看高聳入雲的斷崖,從鼻子裡呼了一口氣,然後,就一起栽下來了。

狐狸再次試著動動腿,頓時疼得唧一聲,那未,要怎麼辦?這裡是荒野之中,它的慌張是有道理的,作為一隻受了傷跑不動的狐狸,路過的狼啊,熊啊,都能把它當了美餐。它用尾巴將玉盆捲到身旁,蜷好身體,趴在陰溼的地面上,耳朵亂動,提防四周。

過了片刻,它突然聽到了非常低微的“啪”,就像是花骨朵兒裂開的一響,就來自身旁,它慌忙跳起,一瘸一拐退開幾步。

那狗尾草正發著微微的光,青煙漸起,咚的一聲,有人影自青煙中脫身而出,重重跌倒在地。玉盆中已是空空如也。

狐狸看得清楚,那人狗尾草所化,容貌有如常人,隻眼角下綠色的妖紋,正是草木之妖的標誌。他此刻光裸著身體半蹲在地上,狐狸現在不用穿的衣服,便由那人撿起來穿上,略微短了點,也算合身。那人穿整齊了,便伸手來抱狐狸,狐狸拖著傷腿往後躲:“你是誰?!”

那人停下手來,想了想,說道:“我早就認識你了,你不用怕我。”

狐狸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早認識我了,我怎麼不認識他?它欲言又止,看著那人。

那人倒是耐心十足,伸手摸摸狐狸的腦袋:“你儘可以在我面前直抒胸臆,我可是連你的前世都知道。而且,當年可是我把年幼的你託付給李梳——哇,你咬我做什麼!”

狐狸咬了他一口,以示對他所託非人的直抒胸臆。

不管怎麼說,他知道李梳的名字,應該不是壞人吧?

等那人再伸出雙手,狐狸也沒有掙扎,他把玉盆塞在它懷裡,小心不碰到它的傷腿:“咱們先走出去再說。”

在陰暗的森林裡,他慢慢而行,狐狸覺著,自己不太可能是目睹了一根狗尾草剛巧成妖的那一刻,忍不住開口:“你是不是早就已經具備妖身了?”

那人步履一滯,好半天才說:“是啊。”

“那你為何還一直用草身?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多麻煩,現在這樣多好。”

那人卻嘆口氣:“不,現在這樣才麻煩。”

狐狸眨巴眨巴眼睛:“那個人,嗯,是叫奚刀吧?他每日都抱著你等你成妖,你不肯成妖,是討厭他了?”

狐狸感覺到,當它提到奚刀的名字時候,抱著它的兩隻胳膊都僵硬了,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對方的禁忌,趕忙討好地舔舔他的臉。

那人呆立了一陣,便把狐狸放在地上,坐下來,好像要歇歇腳的模樣,好半天才說:“我對他,不是喜歡或者討厭這樣簡單兩個字就能說得清楚的。”

狐狸不明所以,只動動耳朵。

“我便是念著他,又怕著他;既歡喜他未曾真遺棄我,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很是可悲。”那人摸摸它的腦袋,笑道,“很奇怪吧,我明明是妖怪,卻因著奚刀,憑空多了這許多糾結啊。唉,你說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他本不是提問,可狐狸分辨不出這差別,老實接了話茬:“你是不是想說,奚刀讓你變得像人了啊。”

那人愣住了,呆看著狐狸,不言不語。

狐狸把爪子擱在他膝蓋上,很認真地說:“那未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好半天,他才回答,“奚刀他有些地方我還是喜歡的。”

“哪些地方?”

“他臉上很多地方。”

“。。。。。。”

“我其實很清楚,奚刀他不是我能夠得著摸得到的。他總是站在很遠的地方,跟我玩一個遊戲,我沒辦法要他停止,也不能退出,只能等到他玩膩了才行。那我跟他算是什麼?若然是當做他派遣寂寞的玩伴或寵物,我倒寧可他未曾尋找於我。”他苦笑了一下,“如此抱在懷裡,靈藥加身,日夜伴隨,是要補償之前我的損失嗎?當真如此,還不如放任我留在荒野,一派自然。變作如今這般不尷不尬的存在,還不如不相見,還不如不相認。”

他嘆著氣,仰望天空,一派的風輕雲淡勘破世情。

半天沒有等到狐狸的回答,他一低頭,才看見狐狸正歡樂地刨著地面,尋找苔蘚下面的蟲子,不禁微微惱了:“我跟你說著肺腑之言,你刨什麼蚯蚓啊!”

狐狸露出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表情,一邊刨一邊道:“用得著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