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抬地應道:“當然是為了來保護你啊兒子。”
騙人,我出來以後你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我一眼吧。
“……剛剛被老爸這麼一鬧,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會來送死啊。”我手上頓了頓,繼續擦頭髮。路過陽臺的時候順帶瞟了一眼遮陽傘下那幾個正在心平氣和地喝下午茶的人,只覺得之前那一幕真是無比坑爹。上一秒還在擔心打起來會不會殃及池魚,結果下一秒鏡頭就快進到握手言和,讓人白緊張一場。
啊啊,雷聲大雨點小這種事情果然最討厭了。擦頭髮啊擦頭髮,身為男人就應該果斷地擼起袖子,毫不大意地下場跟冒犯自己的傢伙鬥個你死我活,談判這種東西算什麼?在我的大佬生涯裡,就是因為總是殺伐決斷才吸引了這麼多忠誠的部下啊……
正想著學校裡那幫傢伙,我老孃的聲音從旁邊冒出來:“兒子你在想什麼,笑得很陰險喲。”
哎,我有嗎?
於是連忙抹一把臉,正色道:“我只是在擔心老爸會不會又跟人家打起來。”
她意興闌珊地擺手道:“有你姥爺在旁邊看著,這場架打不起來的。”
喂喂,這種落寞的語氣算什麼啊,就算是見不到老爸變身的我也沒有開口抱怨呢。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啊。”把毛巾扔在沙發上,湊上去叼走她手上的葡萄,含糊不清地問道,“你不跟我說姥爺是混黑道起家的,什麼時候改行去當人家老師了……唔,好甜甜,老媽你再給我剝兩個唄。”
她垂著眼仔細地給我剝葡萄,隨口問道:“哪個男人?讓你一聞到他的味道就全身發軟的那個?”
我:“……”雖然這麼說的確沒有錯,可為什麼聽起來感覺會那麼討厭?
見我鐵青著臉不說話,她無所謂地把剝好的葡萄放進嘴裡:“那個是你姥爺的學生,是很厲害的角色。跟在他身邊會很安全,我跟你爸爸也會放心很多,所以他離開的時候你就跟他走吧。”
我騰地一下站起來,下巴差點沒砸到地上:“要我跟他走?!”
我老孃從鼻子裡“嗯”了一聲,用彷彿是在討論今晚要吃什麼菜的臉對著我,說道:“天朝不是有句古話麼,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什麼的,跟他走不算委屈你了。”
喂喂,這都不委屈那什麼才叫委屈?你告訴我啊啊啊——
我一大老爺們兒你居然要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地跟一個男人走,這叫人情何以堪?
她招招手,跟哄小狗似的讓我坐下,“別急,我剛剛只是打個比方,又沒真讓你嫁他。雖然兒子你現在變成了超級麻煩的體質,但我覺得哪怕是看在你姥爺的面子上,這個男人也會把你帶回去的,放心。”
我抓狂:“誰會擔心這種事情啊!”
她抿著嘴唇笑了笑,丟擲殺手鐧:“那個男人是很負責任的監護者,你所有的任何疑問,在他那裡都會得到最完整的解答。”
12、起航
開往俄羅斯的輪船在凌晨三點鐘的時候出港,碼頭上前來送行的人可以說是寥寥無幾。我拄著柺杖站在甲板上注視整個燈火寥落的城市,在寒冷的夜霧裡打了個哆嗦。這一離開,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了啊。
我十七歲這年的開端,真可謂是跌宕起伏,峰迴路轉。半個月前才遭遇飛來橫禍,一夜醒來變成了奇怪的體質,如今又要遠走他鄉。再加上前途未卜,能依靠的只有一個長著大貴族臉的老師——真是的啊,也不知道這條人生道路還能延續多長。
臨行前我老孃還難得囉嗦了一回,要我好好聽話不要闖禍什麼的,奈何這場面實在太像我上學前班的第一天發生的事,於是我笑場了。她也很乾脆地停下來凝視了我半天,然後甩手走人。
接著換了我老子上場,他們談判的結果就是讓我跟著一個陌生人走,只是他好像比我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慢慢地走近了,張開雙臂一把把我摟在懷裡,低沉道:“放心,爸爸很快就去看你。”
好吧,不過老爸你能不能別抱那麼緊?在這樣下去我們就真的要陰陽兩隔了啊啊啊!
最後出場的是我姥爺,他摸摸我的腦袋,又收回手,說道:“嗯?腦袋長好了?”
口胡,我腦袋一直是好的,既不抽也不殘。
他老人家摸摸兩撇白鬍子,點點頭,“嗯,放心跟阿修去吧,他會照顧你的。”
我惡寒一下,於是拉拉他的袖子:“姥爺,為什麼我非得跟他走不可?”
他眯了眯眼睛,呵呵地笑:“可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