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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家。”東郭回答著,讓車子掉了個頭。
“啊?上兩梧堂?”徐之元完全沒想到,“上那兒幹嘛?”
“趁廳裡的人沒跟上,甩掉他們。”東郭用餘光掃過周超。
後者尷尬地笑了:“這您甭賴我!真的!鮑姐都跟您二位說了吧?那事兒我要是知道,我就不死起白咧地想找您談了。我現在,完全就一逃犯!甭說您那兒派人盯我,我們自己人還盯呢。昨天,我差點兒就遭暗殺了!”
“遭暗殺?”徐之元欠身。
“我也不知道哇?昨兒夜裡正煩得睡不著呢,四點那會兒,好容易有點兒睡意了,剛上床,嘿!就見個戴墨鏡、穿皮衣的孫子從隔界竄出來,手裡拎把刀,上來就問:‘你是周超?’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丫就拿刀衝過來了。虧我跑得快,逃進金界、穿到土界,從木界逃出來。您二位不知道,我當時光著腳丫子就跑大街上去了,後來撞上張哥。得虧撞上他!他人真不賴!甭管是為了盯我方便,還是怎麼著,讓我上他家過了一宿,這不?還借我衣裳、襪子、鞋穿呢!”
“你那八級半的力量呢?”徐之元又問,“都那麼牛了,還怕拿刀的呀?”
周超挺不好意思:“瞧您說的!我再牛也比不上您哪!”他沒看出“胡步賢”的破綻,“再說那力量怎麼來的,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敢用嘛!”
“怎麼回事?”東郭插話。
周超講述起來:“是這麼回事兒,那天署裡不是把我跟我們頭兒,還有李剛給告了嗎?”他忽然想起什麼,看看署裡的二位,“話說到底是告的我們?能不能先賜教一下?”
“他。”東郭透過後視鏡看了“胡步賢”一眼,“我讓他給廳裡業績監察打電話的。”
徐之元倒沒想到這是東郭的指示,雖然吃驚,卻已來不及,便沒作聲。
“得!”周超誇張地點了下頭,“要是您二位,我認栽!我什麼都坦白!”他迴轉話鋒,開始講述:
“那天,受審結束,我不是給我們頭兒帶走了嗎?沒收了全部力量,可是我還能進入隔界——就不像之前似的,能在異質隔界裡隨便穿梭——我當時還挺知足,第二天,照常上班。誰知道剛到公司,嘿!就叫李剛把我找去了。那孫子可真不是東西!愣說頭兒,就是李元虎,找我呢。我上辦公室一問,根本沒這事兒!回來再問李剛,您老知道那孫子跟我說什麼?差點兒麼把我鼻子氣擰嘍!丫說:‘祝你愚人節快樂!’!可不是麼,那天剛好4月1號……。”
“請簡明扼要。”東郭提醒。
周超接著講,好像根本沒聽到東郭的提醒:“我悶了大半天,心說:‘憑什麼李剛就當了神蹟呢?’不就仗著他第十八代祖宗撐腰嗎?我正煩,還想問問監察視窗那小娘們兒,問問她憑什麼李剛就能不受審判?正這麼想呢,就聽人通知……”
“到了。”東郭突然說,打斷了周超。
徐之元猜,東郭大概是受不了周超沒完沒了、不著調的嘮叨,存心打斷。車子依舊行駛,足足十分鐘,才拐入成賢街。
四合院旁邊的白色車庫門自動升起,黑色寶馬平穩地滑了進去。
三個人穿過車庫小門,直接進入兩梧堂的院子。徐之元來過這裡兩次,卻是頭一回留意到遊廊盡頭藏著這麼個通往車庫的小門。
“哇噻!”周超發出誇張的感慨,“這他媽是住家兒嗎?仙境啊,簡直!”
他頻頻環顧,目不暇接。徐之元很想提醒他,叫他別這麼激動,又怕言多語失,只得埋頭先進屋。
一進去,迎面廳堂。兩側各一組碧紗櫥,木花格子嵌著磨砂玻璃。紗櫥都閉著,望不見裡面。廳堂內一水兒紅木老傢俱,傢俱上沒丁點灰塵;方桌後的條案上,一對青花將軍罐,牆上掛副草書老對子。
周超不認得對子上的字,到在一把椅子的椅子腿內側,發現一列小字:大清嘉慶年制。
“這也太牛逼了!”他再度感慨。
徐之元想起他第一次進來時,也這麼感慨過,只是沒把帶髒字的糙話說出來而已。
“這邊走。”
東郭推開右邊的碧紗櫥,請周超和徐之元進去。
這裡是古香古色的書房,可惜空蕩蕩,只有一套老傢俱,沒有書;一張花梨案上,林林總總堆滿各色印章、硯臺。
書房裡原來還有一扇碧紗櫥,推開這一扇走進去,豁然開朗。右邊靠牆,盤著一圈搖滾風金屬製樓梯,通往二樓;左邊一個半開放式廚房,連著小餐廳。牆上零星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