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好,只記住徐之元一個人的名字,這令徐之元很苦惱。
上課時,愛出汗的矮胖子只能叫出徐之元的名字,然後不斷地對他發問,直至問得他滿臉通紅、啞口無言。
月前,徐之元在人事科註冊,初次見到老謝,那時矮胖子還沒有接過教鞭。胡步賢告訴徐之元,胖子看起來年紀挺大,不過只比徐之元早了一屆,也就是十年;而那位人事科的戴眼鏡的中年婦女,其實是個剛剛結束神蹟課程的新人。
當時,胖子拍著徐之元的胳膊,開口便招呼:“哎呀媽呀,介北京房價漲得海了去了,都給咱天津衛拐帶壞咧!”
徐之元不知說什麼好,悶悶地回了句:“物、物業費更貴。”
“小子夠哏兒的!”
半禿頂大笑著拍打徐之元的背,差點讓他吐了血。
徐之元想著他越來越脫離常規的生活,完全沒聽到老謝又開始用天津話念他的名字。
“小徐,你起來回答介問題。”
老謝從褲兜裡掏出豬大腸似的衛生紙,抹抹額頭,又把紙塞回去。他腆著肚子呼哧哧挪到徐之元旁邊,抬手敲敲他的桌角:“給咱們解說解說你對第十三條戒律的理解,舉例說明。”
徐之元緩緩站起,發現教室裡的人都在看他。
“二百五十二頁,第五行。”鄰座男生提醒他。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書頁還停在第二百五十頁。他飛快地將書頁翻過去:“你的理解?”他重複。
老謝睨著迷迷糊糊的新人:“你的理解!”
就在要命的關頭,叩門聲徒然響起。接著,門開了。
教室裡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去。
“抱歉,沒有打擾吧?”
一個充滿磁性的男聲從門口飄進來,引起教室內一陣微微的陶醉似的嘆息。
“哎呀媽呀!”老謝幾步迎過去,“賊歡迎呀!東郭大人,快進來!跟同學們聊聊唄!”
“我們預備了一個‘成雙上天堂’派對,熱烈邀請徐之元同學參加。”
又傳來胡步賢變相的黃色玩笑。
坐在前面的一個梳小辮、戴眼鏡的女生,突然回過頭來,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探索徐之元的表情。
徐之元假裝沒注意到她,埋頭收拾起東西。兩天前,他親眼看到這女生利用課間明目張膽翻看一本厚厚的黃色漫畫。他還記得他看見書裡幾個赤身露體的男人,相互擁抱、接吻;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她看那本漫畫時半迷醉的臉,與她那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低低的、古怪的笑聲:拂拂拂……
“小徐?”
老謝催促。
徐之元拎起書包朝門口走。十幾雙神采各異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的後背,令他很不自在。
他跟著胡步賢與東郭多聞離開公司,乘小電梯到大堂,再乘大電梯到寫字樓。三個人誰也沒說一句話。緊張的氣氛,令徐之元忐忑。
走出寫字樓,東郭招呼來一輛出租,坐到副駕上低聲說了個地址。徐之元還沒聽清,就被胡步賢強塞進車子。
“簡直是恥辱!”胡步賢一上車就爆發了,夾住香菸的右手顫抖著——他從剛才就咬著一根沒點燃的煙。
徐之元從車內後視鏡裡看了東郭一眼,撞上對方的視線,趕緊移開了目光。
東郭用他那能迷倒眾生的優雅嗓音,慢條斯理地對徐之元說:“神秘事務處理廳丟了一件要緊的物品,需要你去配合處理一下。”
“可、可我什麼都不知道!還有那個什麼廳,我也從沒……”
“別害怕,”東郭打斷,“只是讓你多一次實踐的機會。”他具有誘惑力的嗓音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恰如他俊朗的外貌,給人一種嚮往卻難以接近的帝王般的威儀,讓徐之元只能默然服從。
坐在徐之元旁邊的胡步賢,突然爆發出兩聲冷笑,把手裡那根沒抽的煙甩出窗外:“實踐機會?你這是幫他們挖牆腳!”他激動地揪住東郭的椅背,渾身都在發抖。他瞪著東郭的側臉,下眼皮泛起一層血紅。
“我不是。”東郭從後視鏡裡看了胡步賢一眼,提醒他坐好。
胡步賢不服氣地坐回來,不停地咕噥:“你就是!你就是!這都是你一個人做的決定!先給我一個新搭檔,再把他踢出去,你一向這麼幹!你簡直……”
“我們以前不是一直做搭檔……”
“你管那叫搭檔?”
“和我作搭檔讓你這麼不高興?”
“那種事!換作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