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林如海比他更狠一點,直接在第二天就將坑亮在了李熙面前:那紙條就是戎狄人從林楠手裡千方百計騙過去的,誰要是拿了那東西來告林家通敵,誰就是真通敵……
而後一面安排林楠悄悄跟著魏浩去河道,一邊安排替身下江南。對李熙只說這是為了保護林楠,其實是想將耶律良才等人引出京城,找個沒人的地方宰了了事。
只可惜人算到底不如天算,林如海也沒想到耶律良才對林楠的重視遠在他的想象之上,為了將林楠平安帶回戎狄,耶律良才將明裡暗裡的人都帶了去,是以林福帶去的人手居然略有不足,雖然有心算無心之下,還是將耶律良才帶去的數十人包括拓跋玉在內都屠殺殆盡,卻讓耶律良才在手下拼死掩護之下逃了出去。
原本以林福的安排,便是有漏網之魚,也萬萬溜不出他的手心,但是耶律良才卻偏偏就溜了,他們根據線索一連追錯幾次,終於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卻已經晚了,耶律良才已經找到了林楠。
原本以耶律良才的身手,在眾人都疲憊不堪的時候,將手無縛雞之力的林楠悄悄打暈帶走,再在鹽商們的掩護下離開,實在不是多困難的事情,可壞就壞在當他看見林楠窩在李資的懷裡安然入睡的時候,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發出了一聲嗤笑,這才引起了李資的警覺,以致功虧一簣。
林如海兩面佈局,林楠這頭算是險勝,京城那邊卻順利的出奇,一個二品的都御使一頭扎進了坑裡,當即就被下獄,刑部日夜審訊,不過直到林全出京,也沒審出個什麼名堂來。
林楠嗤笑一聲道:“那貨八成是被人坑了,能審出什麼名堂才怪。”
林成愕然:“大爺您怎麼知道?”
林楠冷哼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若是耶律良才在我這邊沒得手,那邊拿著一張紙條就能告倒我爹?我在上頭有寫‘贈戎狄’三個字嗎?他憑什麼說那紙條就是我通敵的證據?是以若真是幕後之人,必要得了耶律良才的確切訊息才會跳出來,若是沒有鹽商插一腳,林管家自然能佈局讓那人上當,可是既然耶律良才都被人救走了,他們豈能不知道這邊是陷阱?傻子才會繼續朝坑裡跳。”
林成恍然點頭。
林楠冷哼一聲道:“反正我就是我們家的軟柿子,甭管誰想對付林家,總要先來捏我一把……合著我就這麼好欺負是不是?”
林成暗歎一聲——不是大爺您好欺負,大約是老爺那邊,太不好欺負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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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林如海正和林福說話:“柿子當然要撿軟的捏,這還要問我?”
林福點頭道:“小人明白了,小人這就去辦!”
林如海不耐煩道:“辦什麼辦?再去殺幾個鹽商有意思嗎?這件事不用你。”
林福愕然。
林如海道:“那小兔崽子不是有個學生在翰林院嗎?聽說挺機靈的?明兒請他過來用午飯。”
林福愣愣道:“顏翰林官不過才七品,為官不到半年,根底淺的很,能做什麼?”
林如海淡淡道:“這事兒,還就要他這樣的去辦。”
☆、第130章
第二日,顏逸還未登門,李熙便先找上門來,在林家後園逛了半圈,見一顆古槐的濃蔭之下,有一大三小四棵樹樁鋸成的桌凳錯落分佈,大感有趣,道:“這個倒也趣致,可是你家那小子想出來的?上月的時候朕來逛還記得是石桌石椅……”
“咦?”他剛坐下便覺得不對,道:“這是……水泥塑的?”
林如海在他對面坐下,道:“楠兒甚不喜胡亂砍伐,若當真將百齡老樹砍了只為用樹樁當個桌子,他第一個便要發作。”
這“樹桌”做的極為逼真,粗糙的褐色樹皮,不規則的圓形桌面上,年輪宛然,底下更是老根蜿蜒,若不是坐下細看,萬萬想不到這東西竟是假的,李熙嘆道:“真不知道那小子的腦袋是怎麼長的!”
林如海知他感嘆的非是眼前這一套桌凳,而是不久前林楠在河道上說的那一番話,一時默然——他也不知道自家兒子哪來這些古怪又毒辣的計策,但既然有這等本事的是自個兒的兒子,就輪不到他來擔心。
李熙默然坐了片刻,道:“這件事兒,除了你我,就當日在場之人知曉,雖是妙策,但傳揚出去,對楠兒的名聲卻不大好……”
林如海點頭不語,李熙話說的委婉,實則和那小子的名聲無關,而是這些東西,原就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他原就沒想過讓林楠因為此事得什麼封賞,自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