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當今陛下英明,雖寵幸林尚書,卻絕不會允許越權之事出現,禮部地位又向來超然,那林尚書雖然位高權重,卻也管不到禮部來,陳大人實在無須懼他太甚。”
說完率先離開,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得意:這個人,自以為是又眼高手低,向來清高自詡,自己數次招攬都被他義正詞嚴的拒絕,原來卻是要來硬的才行。
若不是看他在禮部多年,又數次主持會試,人脈和聲望均不錯的份上,還真值不得他們費這麼大的功夫,去四處煽風點火添油加醋……不過有了他,六部就等於掌控了一部,雖是最弱的一部,卻也是最有潛力的一部,畢竟,每一個流入官場的人才,都要經過禮部選拔……
另一邊,林楠同李磐進了側殿廂房,林楠見李磐神情頗為糾結,不由失笑,起身給他倒了杯茶,道:“這是怎麼了?”
李磐握著茶杯,有些不安道:“磐兒是不是又給先生惹禍了?”
林楠笑道:“這話怎麼說?”
李磐忐忑道:“方才我過來尋你時,聽見他們二人藏在角落說話,說先生您要是選了詩詞,就只能做個詞臣,選了策論,就會丟了狀元,名聲掃地……磐兒想,無論如何皇爺爺都不會讓你當個詞臣吧,還是先奪了狀元為上,所以……”
“所以看見我在寫策論,就故意汙了我的試卷,好提醒我改寫詩詞?”
李磐低頭低聲道:“但看見先生早就答完詩詞一項,我就知道這次又闖禍了,恐又壞了先生的事……”
林楠搖頭:“不妨事。”
見林楠這般說話,李磐心中更是難受,眼中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在先生面前,磐兒似乎永遠都在闖禍……”
永遠只會做錯事,永遠只會拖累這個人,永遠只會讓這個人在後面幫他收拾爛攤子……
林楠失笑出聲,道:“這樣不是很好?”
見李磐瞬間瞪大了眼,茫然看過來,笑道:“傻小子,在我面前犯錯有什麼了不得的?我在父親面前,也是不斷犯錯呢……”
臉上顯出幾分懷念之色來,溫聲道:“有那麼一個人,有他在的時候,永遠不用但心做錯事,因為無論你做了什麼,他總會在你後面給你收拾爛攤子……哪怕事後被打的屁股開花,也是記吃不記打,下次還是活蹦亂跳的四處去闖禍……不過就是仗著世上有這麼一個人罷了。”
伸手揉揉李磐的頭,柔聲嘆道:“世界上能有這麼一個人在,不是很好嗎?”
“是……”李磐鼻子酸楚的厲害,眼淚再憋不住,一頭扎進林楠懷裡,死死抱著他,哽咽道:“是……這世上……能有先生在,真的很好……很好……很好……”
林楠伸手將李磐抱在懷裡,感受著他的眼淚浸溼他的胸口,愣了好一陣,才學著當初暈船時李資哄他的樣子,輕輕拍撫他的後背。
好一陣,李磐才從林楠懷裡掙脫出來,不好意思的抹乾淨眼淚,道:“總有一天,磐兒也要成為先生心中的那個人,有磐兒在的時候,無論先生闖多大的禍,磐兒也會替先生兜著……”
林楠失笑道:“好,先生我就等著磐兒罩著我的那天。”
李磐茫然道:“先生,什麼是罩?”
林楠將桌上油燈的燈罩取下來,又放回去,道:“就這樣罩起來,風吹不著,雨打不著……這就是罩。”
李磐認真點頭道:“先生,你等著,我日後一定會罩著你的!”
林楠忍俊不禁,再次揉了揉李磐的頭,從一旁案上取了紙和筆,道:“你不是要侍候我筆墨嗎?還不過來磨墨。”
李磐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老老實實上前。
林楠去洗了手,整了衣冠,正了神色,才在紙上落下筆墨,一筆一劃,正直端方,未幾停筆,將文稿遞給李磐道:“當初初遇,說是為你寫詩,但那篇‘杏花吹滿頭’委實敷衍,這一篇送你。”
李磐慎重接過,低頭看去,白紙黑字,入眼入心:“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
待一篇讀完,恭恭敬敬收起,道:“多謝先生教誨。”
林楠搖頭道:“非是我所做,我不過借花獻佛罷了。”
聲音微低,道:“我雖不知磐兒志向,然而高調做事,低調做人的道理總不會錯。磐兒如今人小力微,無論怎麼想的,不妨拿著它,做出一心向學的模樣來,也能清淨幾分。”
李磐先是目瞪口呆的望著他,而後嗤嗤笑出聲,道:“先前我聽皇爺爺說,先生你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