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尚德起身,獄卒朝兩側退開,付尚德看著刑架上血肉模糊的三個人,冷冷道:“放了你們?你們在打斷那些孩子手腳,戳瞎他們的眼睛,割掉他們的舌頭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要放過他們?”
“大人,大人,小人錯了,您放過小人,小的一定重新做人,求求你……嗚嗚……放了小的,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歲孩兒……求求你……”
付尚德冷哼一聲:“那就更該死了!”
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給我零敲碎剮了他們!”
走出刑房,聽見裡面“饒了我”的慘叫已經變成了“殺了我”,淡淡道:“先把舌頭割了,鬼叫鬼叫的煩人。”
心有餘悸的扶了扶頭頂的烏紗——這一次,又好險啊!
心裡對林楠既是感激又是氣憤——這小子,隔三差五的挖坑給他跳,偏偏每次搭梯子的也是他,讓他恨都恨不起來……
……
清晨,耶律良才提起木桶,將涼水從頭頂一潑而下,側耳聽聽外面傳來的模糊的銅鑼聲和喊叫聲,隨意抹了一把臉,問道:“這是什麼?”
拓跋玉將新打上來的水倒入空桶,道:“一早上就在叫了,說府尹大人要清查京城的人口,讓無家可歸的流民和乞丐到衙門集合,逾期不到者,視為流寇,就地打殺。”
耶律良才唇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道:“難怪人說大昌皇帝愛惜羽毛,果然如此!這些人,不事生產,利用旁人的憐憫生活,和水蛭無異,這種人,活的下去就活,活不下去死了更清淨,管他們作甚!”
搖頭笑笑,繼續道:“早先便聽說大昌財丨政緊張,偏還要為了一點顏面,去填這個無底洞……他難道不清楚,這就是一個雪球,會越滾越大嗎?”
大昌幅員廣闊,不管怎麼樣,每年或多或少,總有地方受災,今兒安排了這一批,明年呢,後年呢?等流民們知道訊息,蜂擁而至呢?
拓跋玉道:“先前還聽說大昌皇帝是一位明君,現在開來,目光竟然這麼短淺,可見漢人常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確有幾分道理。”
……
順天府。
“你瞧瞧你瞧瞧,你看這個,剛剛瘸的還是右腿呢,這會兒就換左腿了……他孃的,再也忍不下去了!”李旬作勢擼起袖子就要向外衝,見林楠還老神在在的坐著喝茶,不由洩了氣,哀聲道:“林大哥,大舅哥,林大爺!您就饒了我吧,我真不是這塊料!你說我堂堂一個皇子,做什麼非要來和這些乞丐打交道啊!”
林楠看了他一眼,道:“要怪你怪陛下去!要不是陛下不知道對我爹說了什麼,我爹會突然發話,說堅決不許你日後吃妹妹的軟飯,必須自己能養活自己嗎?”
“我,我……”李旬氣呼呼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又指指門外:“我靠他們來養活我?全城的叫花子要一天的飯,也不夠我一頓吃的!”
林楠淡淡道:“那你就少吃點。”
李旬怒了:“爺我是皇子,爺我有人的是人養!”
林楠將茶杯湊道唇邊吹了吹,喝了一口,才悠悠道:“父親說,若是殿下你不肯幹,他就去回稟陛下,讓陛下先停了您的俸祿,等和我妹子成了親以後,再補發。”
抬眼見李旬瞬間蔫了下去,翻了翻白眼,道:“你當我喜歡讓你做呢?這事兒甭管是交給誰,我早做了甩手掌櫃了,還用的著在這耗著?這會兒,正是睡回籠覺的好時候呢!”
李旬氣焰消了下去,可憐兮兮道:“可你看看外面那群人的樣子,是肯好好幹活的嗎?”
林楠冷哼一聲,道:“由得了他們?”
招手令人進來,小聲吩咐了幾句。
片刻之後,負責看著人群的衙役目光從剛剛被帶走的“瘸腿”的中年乞丐身上收了回來,唇邊掛著冷笑,意味深長對身邊一人道:“瞧,又一個。”
他身邊的衙役懶洋洋拄著哨棍,道:“我說先前那個坑挖的太小,你們還不信,瞧瞧,這可是一半兒要進去的模樣,再挖三個都不定夠!”
“沒事兒,那邊的人學乖了,讓他們自個兒挖呢……自個兒挖坑埋自個,多好玩?”
拄著哨棍的衙役深有同感的點頭,道:“反正留著也是浪費糧食,還不如埋了肥田呢!讓他們害的我們被戎狄人嘲諷,活該!”
不多時,一直站在視窗觀察的五皇子奇異的發現,從進門就裝殘裝病的乞丐們一下子變得精神了,甚至連真正有病的,也努力做出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來,嘆道:“你既然有這手,怎麼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