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留下。
必須是二!
孩子拼命掙扎,卻扒緊了欄杆的邊緣,怎麼也不肯向他伸出手去。
快!快啊!
只剩下一點點!只要一點點!
快伸手啊!快啊!
大男孩努力地伸出手去,拼命想要抓住弟弟的胳膊,但弟弟在涕淚交流中,卻怎麼也不肯合作,也許他什麼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拒絕意味著什麼。
更也許他什麼都知道,明白一旦他伸出手,說不定就是他們兩個人的末日。
大男孩仍在努力,甚至可以說在拼命,但還是不夠,如果他能夠回去的話……如果他能跳回欄杆上的話,也許還有拉回孩子的機會,但是他沒有,他在猶豫─有沒有必要這樣做,這個鬼網是他能活下去的依靠,是不是有必要放開這裡去救弟弟。
就在他仍在猶豫的時候,更多的鬼手抓住了孩子的腳,孩子的手,一點一點被從欄杆上拉開,欄杆上一片鮮血淋漓的痕跡。
弟弟終究還是個孩子,他最終沒有忍住自己的求生慾望,在被拉開的那一瞬間,大喊了一聲:“哥!”
“樂灃!”
大男孩一蹬鬼網,撲向欄杆,在孩子即將在惡鬼流中滅頂的那一刻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強行把孩子從惡鬼流中拉了出來,緊緊地抱在懷裡,轉身,又跳上鬼網。快速地往上爬去。
“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我們到上面就沒事了!我們馬上就沒事了!”
“哥……”
“我們沒事了,我們沒事了……”與其說在安慰弟弟,倒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
“哥……”
“樂灃你別怕,姨婆很快就會來接我們的,我們就真的沒事了……真的……”
“哥……我輕……”
大男孩在那一刻才注意到,自己懷裡的小孩那麼輕,那麼輕,輕得,幾乎透明。
他到底幹了什麼?他到底對弟弟幹了什麼?
他深呼吸,聽到了自己心臟如擂鼓一般的聲音;他慢慢回頭,聽到了自己頸椎摩擦間哢哢的聲響。
他望向下方,那個他本以為自己已經逃離的地方。
惡鬼流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後退,孩子的軀殼在噁心的波浪中翻滾起伏,惡鬼們就像在爭搶一根肉骨頭一樣,一邊撕打,一邊竭力分食那小小的孩子。
惡鬼流還沒來得及完全退出天台,小小的身體就已經千瘡百孔,沒幾秒鐘,就完全陷入了惡鬼流中,再也不見蹤影。
大男孩嘶吼一聲,從距離天台還有十米的位置跳了下來。
“你們這群壞蛋!把我弟弟還給我!把我弟弟還給我!”
大男孩抱著孩子透明的魂魄,拼命追隨正在迅速消失的惡鬼流,但他只能看得到遠遠的地方,那些黑色的液體一閃而逝的尾巴,再也找不到痕跡。
惡鬼流並不作亂,它們只是在找祭品,一旦有了祭品,它們就會快速離開,就像這樣。
五歲的孩子,溫樂灃的身體。
他們找到祭品了。
“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大男孩死命地追著,追著……卻只能無助地看著惡鬼流漸漸消失,無影無蹤。
這個十歲的男孩子,此生頭一次明白束手無策的意思,在那一瞬間,他總算明白一個錯誤沒有補救,那就是永遠。
於是他只能無助地坐在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的臺階上,看著懷裡已經沒有任何觸感的小小魂魄,忽然抱緊他,失聲痛哭。
這世上,沒有誰能靠誰一輩子,有很多事,你都會被迫親自面對,自己解決。如果你沒有力量、沒有能力,什麼都沒有,那你又如何才能保護自己,保護你身邊的人?
一還是二?
當然是二。
卻沒有能力實現那見鬼的二!
他根本就不該在那種危險的時刻,把弟弟放在欄杆上!他早就該知道的!惡鬼流的速度那麼快,肯定會追得上的!但是隻要他爬上鬼網,那至少他一個人能活!其實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他害死了弟弟。
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弟弟。
那個乖乖的小弟弟,至死也沒有求救的弟弟。
“我已經不是小孩兒了!”溫樂源抓住“溫樂灃”的衣領,怒吼道,“我犯了一次錯誤,絕不會再犯第二次!不管你是誰,你要敢傷害樂灃,我不會放過你!”
“不管我是誰?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