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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那老和尚是可以依靠的人。

良素不是鐵石心腸,那日院中水池邊上的事,南流和尚死後容溪抱著自己哭泣的事,都使良素幾夜難以安寢。他不知道這些是那和尚的無意之舉還是有心為之,每次看到和尚露出木訥表情的臉,良素就覺的認真思考這些的自己愚蠢至極。可他就是忍不住。明明每次回到府中都疲憊不堪,卻還想著去看看那和尚怎麼樣了。明明知道和尚是個和尚,卻仍在心底有些小小的期盼,盼著和尚再那樣“”情不自禁“”一次。

一天如此兩天如此,三天五天之後,良素心裡的怨氣越來越重。

憑什麼我公孫良素整日為個和尚心煩意亂?憑什麼他和尚就只是整天呆呆傻傻的想他那個死了的壞人師傅?我良素,正值當年,雖然說不上潘安之貌,卻也算得上清俊瀟灑,平常來保媒的來試探的都多的是!我要娶多貌美的娶不到?我要找什麼樣兒的找不著?和尚算什麼?我去個寺廟就能拉出一群來,還非稀罕你個容溪?

良素賭氣,這日離開了皇宮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皇城中最有名的戲院梅紅齋。

到了梅紅齋,良素包了個雅間。

皇城裡人人知道這公孫家的少爺是皇上面前說一不二的紅人,梅紅齋的老闆看到良素居然賞臉來了,恨不得多生出幾條腿來,親自跑前跑後,端茶倒水。應季的瓜果上等的點心,不多時就擺了整桌。良素蹙著眉用手支著下巴,沉默了半晌對老闆說,“能給我來點酒麼?”

老闆為人精明,一眼就看出了這公孫大人是有什麼心事,像他這樣身份的人跑到戲院來,多半不是為了開心解悶的,一定是為了排解什麼煩惱。老闆差人去取來了自己私藏的好酒,用上好的器具裝了,滿滿的給良素倒上。又問起良素要點什麼戲碼,良素本沒什麼心思看戲,揮揮手,讓老闆自己去安排。

老闆去安排開戲,雅間中只剩下良素一人。良素一口乾了杯中酒,長嘆一聲。

公孫良素啊公孫良素,你這是煩躁的什麼?你這是期許的什麼?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自斟自飲,臺上紅綠穿梭,戲子們賣力的唱打,他卻都視而不見。

君不聞夜夜蟲啼竊竊音

君不見遙遙月影悄悄沉

君不思冷冷榻沿幽幽嘆

君不念盈盈燭火淡淡言

一曲悠揚,飄進良素耳中。

良素抬頭向臺上望去,只見一名女子扶琴清唱。女子穿著豔麗戲裝,臉上塗抹著厚重脂粉,良素坐在雅間裡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

良素搖搖頭,想這世間,人各不同,心中的幽怨卻都有些相似。這想法剛一冒頭,他就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幽怨?何來的幽怨?

良素端起酒壺一飲而盡,高聲喚來老闆,讓他添酒。

沒過多時,老闆笑嘻嘻的拿了兩壺酒來,低聲對良素說,“小人見公孫大人獨自飲酒,似是有些清冷,所以叫來了本苑最紅的戲子,不知大人準不準見……”

良素有些醉了,眯著眼睛笑著問,“最紅的戲子?誰啊?”

老闆一招手,一個女子邁著碎步緩緩而來,到了良素面前,飄然而拜,口中道,“鶯鶯參見公孫大人。”

良素攏目光仔細打量,發現她正是方才在臺上唱歌那女子。良素一笑,說,“姑娘曲聲中透出些哀怨,不知可否告訴在下其中緣由。”

鶯鶯微微點頭,“若公孫大人有此興致,鶯鶯願說些故事給大人聽。”

良素讓老闆給添了杯碟,請鶯鶯落座。

鶯鶯一邊陪著良素飲酒,一邊講些故事。倒也無外乎是些情長意切,或喜或悲的男女糾葛。

良素聽著,心裡想的卻是別的事。他突然抬頭問,“鶯鶯姑娘,你可有心上人?”

鶯鶯一愣,隨既笑著答道,“鶯鶯一屆戲子,拋頭露面,為世人所不齒,哪能有什麼心上人呢。”

良素搖搖頭,“姑娘定是沒說實話。你那歌唱的真切,情意流露。若非肺腑,不會如此。想必是迫於老闆之命,才自賤身份,是怕我公孫良素真的動了姑娘的心思吧?”

鶯鶯一驚,低下頭嘆道,“公孫大人確是與眾不同,即使醉酒,仍是才思敏捷。鶯鶯班門弄斧,讓大人見笑了。還請大人寬宏大量,不要怪罪鶯鶯。”

良素喝了口酒,說,“姑娘放心,我公孫良素既不會仗勢壓人,也不會搶男霸女。我只是想聽聽真話。”

鶯鶯看看良素,邊幫他斟酒邊問,“公孫大人可是為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