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景昭從餘光瞥見這一切,動作不變,只是幅度極小地揚起了唇。
水波輕揚,綠意環繞,初秋的湖水漾著細碎的波光,不時流過的火紅楓葉添了一絲美感。
所謂“繞郭煙波浮泗水,一船絲竹載涼州”,湖面朦朧,景色宜人,令人身心都放鬆下來。
泛著烏篷船,與友人舉杯閒談是極愜意的事情,賞月下棋,靜謐的風景中流淌著秋日的風情。
除了一陣又一陣的嘔吐聲。
“再忍忍,快到了。”司徒清讓拍打著司徒澈的背。
“忍你個頭!嘔……”
扶桑有點擔心,“殿下喝點水再吐吧。”
“誰跟我提‘水’字我燒了嘔!”
扶桑,社,司徒清讓,司徒景昭:“……”
真是個麻煩的人。
誰說最喜歡水路的啊……
吐得脫力的司徒澈還是在船伕嫌棄的目光下,給清讓背起來,晃晃悠悠地往陸地走。
“小清讓……”
司徒澈迷迷糊糊地喊。
“怎麼了?”
半死不活的火龍,軟綿綿地勾住司徒清讓的脖子,司徒澈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我能不能吐在你衣服裡?”
司徒清讓青筋暴起,“信不信我扔你出去。”
“哦……”
聽見司徒澈遺憾的聲音,司徒清讓雖然有暴打他一頓的衝動,還是為他的妥協而放下心來。
可是。
如果以為警報解除而放鬆警惕的話,那真是太過不了解司徒澈這個人了。
果然沒過兩秒,悶聲不響的司徒澈忽然說:
“不行了要吐了!”
司徒清讓如臨大敵,“喂,你忍住!”
“晃來晃去的……像船一樣……嘔!”
司徒澈臉色發青,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司徒景昭輕輕拍打他的背,“大哥,吐到清讓背上的話,今晚吃魚吧。”
“……吞下去了。”司徒澈含淚看著微笑的司徒景昭。
可是又有別的人受不了了。
“殿下別說了,扶桑想吐。”
晚上的飯菜裡當然沒有魚,可是小心眼的司徒澈仍記恨了司徒景昭很久。
“虧我這麼疼你,居然讓我吃魚!”
司徒澈恨恨地說。
“我只是想讓你別亂吐,清讓會難過的。”
景昭咬了一口南瓜餅,嚐到甜味後,皺眉把它夾到司徒澈的碗裡。
“所以說,這兩天小扶桑和小社兒要去搜集青丘之石的情報……這麼麻煩,要是靈石都放在一塊,拿了就走了!”
司徒澈憤憤不平,吐完十分清爽,夾起碗裡缺了一口的南瓜餅,大大地咬下,“好吃!”
說完藏在衣服裡的尾巴還搖了搖。
司徒景昭瞥見了,抿著唇淺淺地笑了笑。
“殿下,要是那樣的話,哪還輪得到你啊。”扶桑對司徒景昭的做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偷偷翻了個白眼。
“戚!”
清讓想了想,說:“哥,剛才你在吐的時候,我去買了新的馬車,加上之前的船費和客棧的……現在基本沒錢了。”
“不可能!”司徒澈拍案而起,怒視司徒景昭。
景昭很無辜,“賬本在清讓那裡,清讓,你拿來給大哥吧。”
司徒清讓對於被命令去跑腿很不滿,看到更不滿的司徒澈,想想還是不要撞槍口上,還是乖乖去了。
“話說管錢的是你吧,賬本怎麼跑到小清讓那裡去了?”司徒澈盯著景昭。
“因為清讓說也想幫你的忙,所以我就把賬本給他,先讓他學習一下。”景昭說,“不過現在帳還是我做的。”
看著這麼懂事的小景昭,司徒澈內心覺得自己還真不是當大哥的料……排行第二的景昭還是很會教育人的……
“今晚你過來我這邊,我看看哪裡支出大了……剛賣了山貨一下子又成窮光蛋了。”
司徒說完正要喝湯,就看見司徒景昭拿著勺子,在他碗裡舀了一口嚐了嚐,然後若無其事地從鍋裡倒了些湯給他,順帶加了點鹽。
“你在幹嘛?”
景昭眨了眨眼,“嗯?湯冷了,而且沒什麼味道。”
“沒味道你把鹽撒我碗裡幹嘛!”
“不好喝嗎?”
司徒澈吧唧了一下,“哎?好喝。”
可總覺得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