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剛才那個叫‘點天燈’,您喜歡嗎?”夜魄摟住他,一隻手扣住了他的手腕,親暱地說道,餘光瞥見那熊熊的火光暗淡了些,垂下眸子,半是警告半是懲罰地,低頭咬住了他的脖子。
“唔……!”
注視著惱怒的司徒澈,夜魄舔了舔唇角沾到的血,墨色的眼眸中透著魔性,“神君,在下知道您掌管火焰,但是在下也說了,不要妄想可以破壞祭典。狐仙不死,可以,用這隻兔子交換吧。”
他惡狠狠地盯著夜魄,“神族和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什麼要對仙人趕盡殺絕!”
“無冤無仇?神君,您竟然說出這種話。”夜魄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是誰把我們逼到這裡的,是你們這些自詡為尊貴無雙的神。你們是怎麼對待魔族的,難道忘了?以殺害親生哥哥,饕餮天君而名揚天下的……狻猊天君?”
——以一人之力,斬殺魔族之首,所經之處魔軍潰敗,憑藉堪稱完美的法術和卓越超群的神力,一戰成名,揚名天下。
是的,在睚眥誕生之前,當初的魔族之首,不是別人,而是墮入魔道的饕餮天君。除了上位神以外,只有他知道饕餮的頭顱埋在哪裡,因為,親手殺死饕餮的人,是他。
從前的親密無間,手足之情的羈絆,被朝陽鳳鳴雙劍徹底斬斷。
“……你們,將祭祀看成什麼了,發洩慾望的場所,這不是祭祀……”司徒澈努力地爭辯著。
“是祭祀。”
夜魄打斷了他的話,冷聲說:“神祇所謂的祭祀,不也是透過儀式,獻上祭品,以實現人族所無法完成的願望麼。神族有多高尚?以人活祭,不是神慣用的伎倆麼!”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人族擅自獻上……”他知道遠古的時候,曾以人作為祭品祭獻神靈,稱為“用人”,火燒、水溺、活埋、刺喉瀝血和砍頭,甚至於把人剁成肉,蒸為肉羹,無所不用其極。
夜魄冷冷一笑,“好一個‘擅自’,把神族的下作手段推得一乾二淨。神君,您看啊,無論是神,還是魔,對於異族還不是會本能的排斥。區別於其他神祇的您,還不是落得個被天界拋棄的下場!”
拋棄……這句話,社也曾說過。來到人界,他,感覺到了,他確實是被天界利用了。雖是心甘情願,但其中又有多少陰謀陽謀?戰功赫赫的狻猊,獻出心臟;征戰沙場的睚眥,被廢神籍。
守護千年的天道,本質到底是什麼呢。
夜魄見他神色動搖,扶著他的肩,“力量,由生靈得到,誰能分得清神和魔呢?”
同樣擁有無上力量的,為萬人所敬仰信奉,實現凡世的願望,神族與魔族,又該如何區分?
“神君,假如您改變了心意,請來找在下。”夜魄靠近他,指尖在脖子上游走,司徒澈沒看他,餘光瞥見沈姬玉正埋在國師胸前大哭大鬧,似是被嚇到了,沈咎則靜靜地站在一旁,冷淡地看向他這邊。
將他的落魄盡收眼底,夜魄勾唇一笑,似是滿意地,偏過頭,撥開他的衣襟,嘴唇在他脖頸上的傷口碾磨了一番,凝視著低頭不語的司徒澈,指尖撫上那吻痕,“神君,始終有一日,我會將您的靈魂收入囊中。”
將純白徹徹底底地,染成墨黑。
他沒有做聲,看著夜魄緩緩靠近自己,親吻了他的脖頸,然後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不緊不慢地背過身,走向國師。
竟然將後背暴露給他……
這無疑是對敵人最大的羞辱和挑釁。
“殿下。”扶桑走到他面前,握著他的手,把一把匕首放在他的手上,赤色的雙瞳凝著虛無的感情,“如果被逼得……無法保持神的尊嚴,請結束掉你的性命。”
他沒有接。
扶桑抬起頭,皺著眉看他,卻對上了一雙閃著寒光的眼眸,司徒澈目眥盡裂,微張的嘴唇沾染了點點血跡,他咬緊牙關,連嘴角出血都沒有發現。
“扶桑,你知道嗎……”好久好久,司徒澈輕輕說道,那一刻,那雙清澈的桃花眼蒙上了滄桑之色,聲音凝著苦澀,他苦笑著說,“在神魔之戰中,戰敗了的一方,是沒有任何尊嚴的。”
“扶桑不明白。”扶桑扶著他,慢慢地往回走,敗北的悲涼感湧了上來。
“在當年的戰爭,更殘忍的事情,也有。”他抬起頭,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你知道修行地獄業火的初衷麼……是焚燒掉,同軍戰士的屍體。”
“為什麼……”扶桑愣了愣,臉色一變,“該不會……”
司徒澈沉重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