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痙攣著,茶杯都捏不住,摔在地上,茶水四濺,溼了扶桑的赤色羅裙。
“神君!”社連忙扶起他,司徒澈無力地靠在社的肩上,額頭上都是冷汗。他幾近昏迷地半跪在地上,眼睛緊閉。
“殿下!殿下!”扶桑驚慌失措,呆坐在地上看著他,指尖顫抖著,伸出來觸碰他的臉——
正要碰到他失去血色的面板,轉眼間,她的手腕被握住了,司徒澈抿著唇,勉強地朝她笑,搖搖頭,“我沒事。”
“又是禁忌?”扶桑見他搖搖欲墜地站起來,回到座位上,緊張地問。
“大概吧……”司徒澈垂下眸子,輕笑著,“看來這個封印還真是將吃喝玩樂全部包含在內了。”
雪衣青年皺起了眉,想說什麼又合上了嘴,許久才憋出一句:“神君,保重身體。”
“放心好了,小社兒!”司徒澈拍拍他的肩,語氣輕快,“小扶桑也是,別擔心。”
扶桑沉默地注視了他一會,什麼話都不說。他尷尬地撓撓頭,“哎呀,每次頭痛都是睚眥的錯……說不定是睚眥給我下了什麼詛咒。”
“撒謊。”
扶桑慢慢地說。
司徒澈一愣,“什麼?”
“殿下,扶桑說了,你撒謊的時候會垂下眼睛來逃避其他人。”扶桑抬起眸子,眼神複雜,“扶桑很擔心殿下,請殿下別再撒謊了。”
目光閃了一下,司徒澈無奈地笑了笑,“小扶桑,這可真是強人所難了。”
明明是沒有吵架,一時間沒有人說話,靜下來後的氣氛自然而然地僵住了。社在一旁看著司徒澈,司徒澈則慢悠悠地喝著茶,而扶桑咬著唇,像是在下什麼決定。
“殿下。”扶桑忽然喊了他一聲。
“怎麼了?”司徒澈側過頭,雖然是同樣的稱呼,他卻在這兩個字中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認真,不由得轉過頭看她。
火紅色的瞳孔中有淺淺的波紋遊動,扶桑低下頭,好半晌才抬起,似是苦笑又似是埋怨,定定地看著他,從懷中掏出什麼,遞到他面前。
一支古樸的銀白色簪子靜靜地躺在她的手掌上,末端鑲嵌著寶藍色的石頭,在燭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寶石藍得十分純粹,彷彿是一汪遼闊深沉的海洋,凝了溼潤而溫柔的水霧,自銀簪子為中心,向外擴散神力。
司徒澈看著那寶石,眼睛都直了,還沒等扶桑說話,就徑自拿起來端詳,嘖嘖嘆道:“小扶桑,不得了啊,這可是東海之寶,碧青明珠。”
“居然讓你拿到手了,誰給你的?”
扶桑沒有說話,倒是社插話了:“神君,碧青明珠有這麼好嗎?”
“當然了,那可是埋藏在東海海底的寶石,得天獨厚,可是東海龍王的心頭寶。”司徒澈瞪了他一眼,又說:“雖然龍王和我多少有些淵源,不過要得到碧青明珠必須經過試煉,那麼多年恐怕沒有一個人透過……何況還要到海底,我才不要!”
赤色的眸子動了動,扶桑神色略微複雜,“殿下,龍族這麼喜愛寶石,你會為了碧青明珠潛下海底麼?”
“寶石雖好,命更重要。何況這石頭屬水的,給睚眥還差不多。”司徒澈將銀簪舉高細細地看,“試煉可不是那麼好透過的,沒有對碧青明珠那麼深的執念,神力再高也沒法堅持到最後。”
更何況,大海對他來說,簡直是致命的天敵。
扶桑張了張嘴,又移開了目光。
司徒澈不明所以,微微笑著,將銀簪遞到她面前,“還你,無論是誰送你的,都代表了他一片心意,這禮可重著呢……搞不好就將命給搭進去了。”
聞言她渾身一震,躲閃著他的眼神,在他奇怪的目光下,扶桑低垂著頭,聲音因緊張而帶了啜泣的顫音。
“是睚眥殿下……”
司徒澈沒想到會從她的口中聽見那個名字,不由得一愣,“哎?什麼?”
“是睚眥殿下交給我的。”扶桑抬起頭,看著司徒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睚眥殿下說,是你送給他的。”
司徒澈唇邊的笑容僵住了,好半晌才側過頭乾笑道:“睚眥在開玩笑吧,或者是你聽錯了。”
而扶桑斬釘截鐵的聲音打破了他的幻想,扶桑拉住他的手臂,鄭重其事地說:“沒有!睚眥殿下親口跟我說的,說你在他第一次出征回來,送給他的!”
“不可能!我根本就沒有對這件事的任何記憶!”
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愣住了,墨色的眼眸搖曳著忽明忽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