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料過他沒愛過我,但沒想到居然完全走上了相反的方向,噁心?噁心嗎?!那我這將近二十年活來有何意義?我處心積慮散發才華反倒是成了他心頭的刺,巴不得拔去燒燬了好,不談我跟著他轉了幾百年,單單是這一世的我被他如此侮辱諷刺也會心如刀絞,我難以想象,若我轉世前喝了孟婆湯,此時拋開陰婚的一切站在這裡,我究竟能否支撐繼續活下去的信念。
“臣冒犯了。”我不再看他,行過必要的禮儀後離開了皇宮回到了我的少師府,將所有人趕遠,我點著油燈在几案前一坐天亮,待清晨上朝之前,已揉碎了一地黃紙。
“有事請奏,無事退朝!”早朝臨近結束,吳公公例行公事。
“臣還有一事相求。”我從百官中站了出來。
“說。”廖文霖語氣平淡,居然和平常無異。
“眾人知臣的老父溫仲書前些日子告老還鄉,當時臣在祁州城辦事,沒能趕回來送別老父,老父老來獨得臣一子,臣孃親早逝,老父獨自將臣養大,如今老父年事已高,臣於情於理應伴其左右,今請辭以還鄉照顧老父頤養天年,還望皇上恩准”我跪了下來將請辭的摺子高舉於頭頂。畢竟是從二品的官請辭,還是要走個過程的,吳公公下來接走了我的摺子並宣佈退朝,我起身時抬眼掠了一眼廖文霖,高高的頭冠垂下的珠子遮去了他的大部分表情,我勾唇自嘲一笑,轉身離開。
次日晨,我依舊準時上朝,但直到早朝要結束,也沒有聽到廖文霖提及我請辭的事情,於是我又一次斗膽出列問他有關我請辭的事情要怎麼辦。
他有那麼幾秒沒有說話,然後淡淡回我一句:“朕,考慮著呢。”
走出大殿的時候,關係要好的同僚過來戳了戳我的腰道:“獻芝,我看聖上是當真喜歡你,你這要走他那個難過的勁兒,我說你之前沒和皇上提過麼?昨天他聽說你請辭,好像很驚訝的樣子啊。”
“我心裡也不捨啊,但萬事孝為先,我可不能受了皇恩甘露就忘了本,皇上一定能理解的。”我對好友無心一笑,才發現不知何時,我已經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拉地這麼遙遠。廖文霖不想讓我走?當然,把我從後宮放回少師府都考慮良久,把我從京城放走就要考慮更久了,他必須要有十成的把握我不會有能力反咬一口。
但次日一大早,吳公公就捏著一道聖旨到了少師府,我和身邊的梅馨跪下聽旨。梅馨大概聽得很認真,而我心思早就飛遠了,吳公公出現的那刻起,我便知道廖文霖最終還是允了我的請辭。
“……欽此!”
我上前接過聖旨,禮儀性地謝主隆恩。
“溫少師啊,”吳公公突然開口,“聖上為了下這道旨,昨夜在燈下坐了一夜,寫好了卻又不蓋章,這直到清晨,奴才說這旨不下可就要上朝了,聖上這才給加了印讓奴才送過來。”
“皇上他有心了,獻芝不是一個好臣子,古來忠孝難兩全,獻芝心裡也捨不得啊。”我體面地打著官腔,吳公公可是廖文霖身邊的紅人,這些話難保不是廖文霖讓他來試探我的,可他哪裡知,我這一走是真的不願再回來了,“還望公公平日裡多擔待著些,也算是替獻芝這樣的佞臣出一份心了。”我將一塊上好的玉佩遞到吳公公手裡。
吳公公算是一個比較本分的太監,但收了禮物還是很高興,他將玉佩撰在手裡笑言:“少師這一路小心,有空了也給同僚捎封信,好讓我們這些奴才也跟著開心開心。”
“吳公公言過了。”我笑著搖搖頭,給吳公公作了個揖。他也彎腰拜別,不久後坐上宮轎絕塵而去。
我抬頭看了看有些灰濛濛的天,對身邊梅馨道:“快,去整理些東西,多帶點錢,少爺我得在同僚們下朝過來之前離開京城。”
約有一月後,我和梅馨一路走一路玩到了我的老家,梅馨一路問下來,果然沒有我爹溫仲書回鄉的訊息。
“少爺,你說,你說老爺這是上哪兒去了嘛!”梅馨急的都快出汗了,我卻把雙手墊在腦後,信步往老家的村口外走去。
“少爺!你開口說個話啊!您知道老爺去哪裡了對不對?”她上來拽著我的衣服。
我鬆開墊在腦後的左手指了指天,舔舔嘴唇繼續走。
“少爺你什麼意思啊,少爺!”梅馨一路拽我,我一路微仰著頭看天走路。
我當然不願意告訴她當時爹被運出京城的時候早就是具屍體了,廖文霖自己也說了,不到死的一刻絕不姑息,我爹怎麼可能能活著回鄉養老?謝絕了送別的意思就是如此,我爹那麼聰明,他當然知道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