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有時候碰到難題,還會坐在廖文霖身邊幫他一起出謀劃策。
又是一個略慵懶的下午,因為最近白天的時間裡更多待在御書房,我便把朱顏也帶了過來,雖然並沒想在廖文霖面前彈,但即使看看心情也很愉悅。
“這遼縣發次水,都從銀庫連續撥放三次錢了,怎麼又來要?”廖文霖皺著眉頭看我,我把目光從朱顏身上收回來,上次撥款的時候,我就讓他派另一個御史跟去了解清楚實況,明明聽說水情並不特別嚴重,國庫不是無底洞,每一筆開支都是要仔細斟酌的。
“我去一趟?”我以為他是這個意思。
“不行,剛發的水,萬一真的有瘟疫怎麼辦,來,獻芝,過來陪我一起研究研究地圖。”
我起身到他身邊坐下,順著他指的幾個地方看了遼縣的地勢。正在我們商討之時,門外忽然一陣吵鬧,接著吳公公在門口跪下道:“皇上,吹雪宮的小主兒駱公子求見。”
駱公子出生於商賈之家,是家中並不被看好的四少爺,由於長相標緻被送去清倌兒館裡學舞蹈和箏,後來得知東爾皇廖文霖喜好美男子,就被他爹急忙召回家,打扮好了給送到宮裡來。相對於宮裡其他出身仕家的公子哥兒,他顯得妖媚許多,而相對於那些出身煙花之地的男倌,他又相對清新天真,著實讓廖文霖寵了一陣子。
“朕忙著,讓他回去。”但這才是廖文霖習慣的套路,用之即棄,比如去年我在這兒見到的閆儒,據說在我剛到南天那會兒就被廖文霖杖責致死,可憐那迷人的笑、醉人的骨,都化作杖下的一縷香魂,不留一點情面兒。
“皇上,皇上,奴家就在外頭,您就讓奴家看您一眼吧。”這就是商賈之子的愚笨之處,凡是天子,最惡的便是無才之人的忤逆,在廖文霖眼裡,一個玩意兒只限在他摸透玩法前可以囂張些,若是摸透了玩法後還不聽話,無非是與虎謀食,自不量力。
“御書房是汝等螻蟻之輩能隨意出入的麼,在朕發火前快滾。”廖文霖說罷,居然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而陷入在“駱公子應該如何吸引廖文霖注意”臆想中的我像是被突然反將了一軍,他該不會拿這個說事,殺雞儆猴給我看吧?
“皇,皇上,奴才幾人聽聞溫少師近日常侍於皇上身側,後宮的幾個公子都想過來見上一面,今後也好……”原來如此,想來是後宮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見到廖文霖,幾個公子哥兒們著急了,這駱公子雖然受過一段時間的寵,但在目前“集體失寵”的情況下,那些仕家出生的公子就站到他頭上來了,即使冒著被廖文霖厭惡的危險他也要完成那些人派發的任務。失了皇帝的寵倒是無所謂,平時管個溫飽還是有的,但若是在後宮之中被他人排擠欺負,那生活可真是暗無天日,不知何時會從哪裡捅出幾刀。
“放肆!你們這些腌臢之人也配談獻芝,快滾回去,否則休怪朕不留情面!”看得出廖文霖是真的有些怒意,他猛的抓住我的手,力道時重時輕,搞得我莫名其妙。
“皇上,皇上,您好久都,都沒有來……”駱公子顯然還沒有放棄,如果簡單地沒有受罰也沒有完成要求就回去,他不會有好日子過。
“吳公公,杖責四十,然後讓他收拾東西出宮吧。”
“皇上,不要!不要啊!”駱公子在門外發出淒厲的喊聲,杖責四十很可能會廢了他的身體,斷他的舞蹈能力,皇帝寵幸過的人,除非是皇帝親自應允,否則是不能琵琶別抱的,若再失了舞蹈,他後半生可就完全沒了著落。眼前發生的一切忽然讓我想起了去年的自己,閆儒在廖文霖懷裡巧妙討好,而我卻傻傻問他是否動過真心……
如今門外的駱公子又做錯了什麼呢?倒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一年前、一年後,可讓我產生了些許的相惜?
“慢!”我抽出被廖文霖捏著的手反握住他的,“杖責四十可是會要了人命,這宮裡可不要再見太多血光了。”
廖文霖定定看了看我,又低頭看了看被我握著的手,我內心一跳,立刻撤回了手,他又抬頭嘆了口氣,說:“交給你辦吧。”
“謝皇上開恩。”我起身離座,推開御書房的門,門外跪著吳公公和駱公子二人,我上前把駱公子扶了起來,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迷茫,帶著點清澈透亮卻落落大方,果然是個不適合深宮的人。
“若你還想待在宮裡,就說和我溫獻芝交了朋友,若想出宮,就去陽開城拿著這個找城主季海祺,說想在他那裡謀個差事,他會給你安排的。”我從袖子裡掏出好友季海祺留給我的信物——一枚翠綠色的扳指遞到駱公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