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快要崩塌了。
總是走在懸崖上的危索,他快要忘記怎樣令心安穩踏實,彷佛是被海風包圍的旅人、被孕育在蚌殼的珍珠、被悄悄把握在掌心的一枚硬幣一樣。
冷冷的心被包裹起來,鍍了一層令人詫異的安穩。
對方不算素未謀面,卻不是能交心的物件,更算不上知己好友,是甚麼讓他有這樣的錯覺,將那自己的本意都拋棄,讓身心沉淪下去呢?
即便現在每天每天跟這個人重複著做同一件事,默默祈求不可能的奇蹟,就算問自己:想活著嗎?也得不到結果,自己究竟想怎樣?怎樣才能解脫?怎樣才能走出陰影?
好煩。
算了,這樣下去,大概最後被會這樣兩股對立的意識撕開……稍微、不太認真地享受一下就好。
──只有這段時間。
◎ ◎ ◎
站在安大略上微笑的惡魔 51
或許自己真是無可救藥,他竟開始對這個男人生了興趣,他做的事都很純粹,也很直接,便是心血來潮,他好像對很多事也有興趣,可是一分鐘不到又可以將所有事摧毀。
與其覺得害怕,倒不如說是自己先標籤上“危險勿近”的記號,大概自我陶醉矇蔽了雙眼,他覺得那個人總是對自己不厭其煩,一瞬間有了“這傢伙其實也有可愛的一面”的感覺。要是一開始不是怕得發抖,聽著他的聲線還享受的。
前天他窩在沙發中看完整本《白鯨記》,昨天他躺在屋頂上曬了一天陰沉的太陽,今天的他在杆麵粉,相處至今為止並未有甚麼兇殘的行為,他甚至懷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才是幻覺。現在看那專心的樣子其實挺惹笑的,他嚥下笑聲接近。
「你一直都是那個答案。」韋倫看了他一眼,不解的停下手上動作。
「沒有可以做的事。」燕琦珣重複他經常說的一句話,每次在問他做甚麼時,他總是用這句話來敷衍了事。
男人唔了一聲當作回答,把捍過的麵糰搓了起來,燕琦珣繼續追問。
「沒有令你在意的事嗎?」他看到男人頓了一下,放開了那塊粗糙的麵糰。
「我在找……」他擦擦雙手,低聲說:「一直。」
「還沒找到嗎……」微弱的感到言語裡的寂寞,似乎被那種氛圍感染了,燕琦珣感嘆著。
「不是。」韋倫抬頭,他的乾脆吸引了燕琦珣的注意,正等待他的下一句時,男人只說了聲沒事。
「今天留下來吧。」他突然這麼說,燕琦珣愕然了一會,後又想到了甚麼,「你是指……」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韋倫神態自若的點點頭,就像知道他想問甚麼。
◎ ◎ ◎
黃金落日,漸入黑,燕琦珣步履蹣跚的走過一堆廢棄的建築物。
惡魔給了個模稜兩可的承諾。
怎麼辦?
果然不想回去,早知就留在那裡好了,但是……
每走一步就越沉重,燕琦珣乾脆停下來苦惱,卻被一個黑影奪去他的視野,眼前驀的就出現了一個跟他十分湊近的人,就像憑空蹦出來的。
反射神經讓雙方都退開了兩步,燕琦珣看清來人的臉不禁一驚愕。
「是你啊……」對方摸摸誇張的紫色頭髮,有點狼狽的收起架勢,一臉晦氣的走過燕琦珣身邊。
「就這樣?」燕琦珣甚至以為自己認錯了人,你是誰?他很想這樣問。
「哈?」瑟姆不耐煩的低吼,眉間揪了一下,似乎想到了甚麼壞笑一記。
「就算你有那種嗜好,我也沒時間滿足你……」
「你好像很忙啊。」燕琦珣並不在意他說的話,應該說他被對方臉上的又青又紫的傷痕吸引了注意力。
「還不是拜你所賜!」瑟姆別開臉,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沒一會,他使勁轉身離開。
「我?慢、慢著……」燕琦珣上前攔住了他,「我有事要問你,你說這是你的東西吧?為甚麼給了別人?」他急忙抄起一直留著的墜子。
「別來煩我啊!跟你一起總沒好事!」瑟姆用鼻子冷哼,濃重的黑眼圈讓他的樣子變得更可笑。
「你告訴了我就不煩你。」
「切……」他扭了扭頸頂,喀澽尅I虷n一會才慢慢道出:「那說法算甚麼啊?太蠢了!這是魔界珍品才不會給人,是消失了。」
燕琦珣想了想,質疑的道:「被人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