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熟睡的林恩似乎正在做著美夢,嘴角還漾著一抹微笑,聽到提示音時彆扭地蹙起眉,翻了個身把腦袋埋在被子裡,直到被煩擾得不行才猛地坐起身,摘下那戒指形狀的聯絡器沒好氣地說:“怎麼啦?”
那頭的人不知說了句什麼,林恩揚了下眉,一雙從睡夢中醒來的眸子變得清明起來。“唐璜號測試異常?裴吉,你到底有沒有精密地按照我發給你的圖紙復原它?明明細節上需要注意的地方我都已經囑咐過你了,聯邦的製造師也都在協助我們,怎麼會出現異常?”在面對除了我之外的人,這位將軍顯得非常冷漠以及威嚴。
看來重造唐璜號真的只是林恩自己的意願。
可是那些連我都忘記了的圖紙和製造細節,他怎麼會知道?明明唐璜號機身毀滅的時候,他還沒有出生。
我愈發覺得疑惑起來,雙眼緊盯著螢幕上的林恩,同時調大音量,以便能更加清晰地聽到他的聲音。“材料和零件都嚴格按照我列出的清單去購買,不準出丁點差錯,再貴也不要猶豫。”林恩披上衣服走到窗前,看著環繞著整座別墅的鮮花,語氣仍是冷冷的,“我再把它的製造流程和內部電路圖傳給你一遍,如果下次還出現這樣的失誤,就給我收拾鋪蓋滾回帝國的鄉村種田!”
說著,他摘下脖子上的項鍊,不知觸碰到了那顆黑寶石掛墜上的哪個部位,使它極快地掠過一道綠瑩瑩的光,自中間分裂成兩半,露出裡面一個閃著微光的地方。林恩將掃描線覆在它的頂端,看著一道道漂浮著綠色符文的電碼波錄入自己的通訊器,加上防護鎖傳送了出去。
我將電子眼朝黑寶石裂開的地方調近,發現那是一塊非常微小的殘缺晶片,仔細放大來看還能觀察到聯邦的徽章圖案,以及還在鮮活閃爍的生物電路。
——我的晶片。
我飛快地想出一種可能。如果這真是我的晶片,那麼之前的種種異常就可以解釋了。比如,林恩為什麼會在從未見過我的情況下對我表現得如此熟悉,敢情是透過殘缺的晶片讀取出了我的記憶。還有之前他為何會在百數以上的房間精確地找到我,那是因為殘缺的晶片對我這個之前的生物體宿主還表現著極大的親和性,所以能顯示出我所在的位置,而我已經更換的新型晶片卻感受不到它。
可是我的晶片為什麼會在林恩手裡?他今年才二十四歲,三十年前的希瑪島戰役怎麼會有他的參與?
原來這位將軍還是瞞了我些什麼嗎?我只是疑惑,卻沒有感到多大憤怒。我知道他沒有害我的意思,不然早就把這塊承載著我的記憶和聯邦軍事情報的晶片上交給國家了。
走出資料室後,我思索了一會兒,沒有去看訓斥完製造師後精心為我準備晚飯的將軍,也沒有去看仍在興致勃勃監督施工隊工作的變態妹妹,而是抱著管家圓滾滾的身子,在上面按下一串數字,打出了價格高昂的星際電話。
“……喂?”等待兩分鐘後,另一端響起了年輕男人懶洋洋的聲音。
羅道,某個平行空間內古地球的中國居民,全星際以高貴冷豔而聞名的禁區騎士,也是希瑪島戰役時服務於聯邦的騎士之一。他的本體是能量杯,因此算是所有騎士中最有名也是最另類的,雖然脾氣有些古怪,不過卻並不影響我和他的友情。我從這熟悉的聲音中得知此時的他心情不算太壞,於是開口道:“小羅道,我是你的伯奈斯蜀黍,你最近過得好嗎?”
“哦,伯奈斯啊。”他平靜地說著,周圍是潺潺的流水聲。“說實話,我過得不好。如果是你作為新型病毒的釋放源,被禁止出入數字城堡以及一切開放位面,甚至取消主神競選資格,我想你也不會覺得太好的。”
我呆了一下,問:“是‘霍金’?”
“嗯。”羅道身後忽然響起肥魚在水桶裡撲騰的聲音。他似乎是正在往溪水裡撒著餌料,身邊還有魚竿摩擦著溪石的響動。“數字城堡現在一籌莫展,沒有找出任何能夠解決‘霍金’的辦法,只好先拿以黑洞做補給能源的能量杯下手,而作為實體化黑洞的我,自然就是他們第一個下手的物件。”
我聽得皺起眉,忽然有些擔心他,於是問:“那你現在在哪兒?”
“正在一顆原始星球上釣魚。”電話那頭嘩啦一聲響,像是一條魚成拋物線狀被羅道扔到了水桶裡。他用手中的魚竿攪動著溪水,沒什麼情緒地說:“好了,我的事不重要,現在只是暫時被流放而已,等霍金病毒的週期被技術員破解,應該就能回去了。你還是抓緊時間說自己的事吧,我非常好奇究竟是什麼能讓你這隻鐵公雞打出這麼貴的付費電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