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神不屬,便沒留意到他放手那一瞬間,尹師弟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之色。
26、武林大會
褚莊主果然還有事要用他。大會正式開始之前,一個送茶的侍女藉著杯子掩護,悄悄往他手裡塞了個紙條,褚承鈞若無其事地將紙條收入袖內,心裡卻隱隱有些興奮期待——不管怎麼說,好歹這也是他頭一次摻合正經的江湖事,比成天陷在苦情家庭倫理劇裡強多了。
到了晚上各位師弟們安歇了,褚掌門才自內衣最裡層掏出那張紙條來,開啟窗縫,就著瀉入窗內的溫柔月光一字一字分辨著紙上的內容。
——殺華朗。
只有三個字,字跡十分普通,也看不出傳說中BOSS必有的殺伐之氣或是王霸之氣什麼的。但這紙條的內容還是相當殘酷的,殘酷到褚掌門這種連蚊子都沒親手打死過的青蔥少年當場就要拿著紙條報警去。
可惜報了案也不能怎麼樣,官府甚至都無法把這條判斷成證據,而那個叫華朗的人也未必憑著自己一句話,一張紙就肯相信名滿天下的慎德山莊要殺他。
華朗他有印象,當初他跟師妹們研究火藥時,兩位師妹不僅提到了霹靂堂,也提到了與霹靂堂齊名,卻不做火藥,只工機關的華家。華朗便是寧安華家的大少爺,擅長製作各種機關暗器,據說和江南霹靂堂關係也挺好,各個名門大派武林世家都在他家買過東西,以相知滿天下來形容也不為過。
慎德山莊本該也是他的大客戶之一,為何褚德盛要他殺這個人?再就是,要他殺人的真是褚莊主,而不是少莊主或是莊主夫人想借這事讓他結個難惹的大仇家,順帶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總之殺人他是不能幹的,剩下的等大會那天,正式見了華朗再說吧。就算慎德山莊真和他鬧翻了,他手裡還有一瓶硫酸幾十斤炸藥兩杆火槍一車(隨時可以砸成)玻璃碴傍身,蕭大師和姚師弟……還可以加上尹師弟,到了關鍵時刻也都能幫上忙的。
於是他安心把紙條扔進冷茶裡爛了丟進恭桶,安心入睡去了。
第二天大會召開,他作為北方武林標杆,天脈劍宗的掌門,帶著師弟們坐到了靠前的貴賓席上。蕭大師和姚師弟經過多日艱苦鬥爭,終於得到了褚掌門的首肯,跟著他混在天脈代表隊裡進了場。
如今的蕭大師早不是從前那勤儉樸實的蕭大師了,渾身上下充滿了封建剝削階級的浮華氣息。他原先出門只穿一身直裰,偶爾跑個業務見個客戶才換成黃色僧袍。如今他渾身上下都沒一尺布是自己買的,從內到外換了新裝,直裰僧袍白襪皂靴念珠木魚都是未來代理商佈施的。而簇新的杏黃僧袍外,居然還披了一件袈裟,活生生就是個真人版唐僧。只不過,他頭上沒像唐僧一樣戴個毗盧帽,也沒帶志公帽,而是一頂大斗笠,周圍垂下黑紗,臉到脖子都遮得風雨不透。
用蕭大師自己的話說,那是他感激客戶們真情厚意,不敢放著人家送的不穿,穿些舊衣服去應酬。說這話時,他披著袈裟的那隻手抬到了胸前,身上大紅錦遙�賣撓匙湃展猓�臉鎏跆豕餉ⅲ��鄱崮俊J種謝鼓米乓惶蹙嘔肺�齲�蛔唄芬駁靡〉盟�├不├駁叵歟�猿鱟約鶴氨鈣餚��分什環病�
褚掌門被他晃得幾乎瞎了眼,轉頭看向和蕭大師一起過來的姚師弟,頓覺更加瞎眼。若說蕭大師是被地主階級享樂主義侵蝕,姚師弟就是在美少年道路上走歪了。前些日子有他看著的時候,姚師弟走的還是普通的偶像路線,就這麼幾天沒見,一個充滿沉穩成熟氣息的英俊青年就變成了妖怪。
褚掌門還僅僅是衝擊過度說不出話來,兩位師妹嚇得都要拔劍斬妖了。姚師弟一面退至蕭大師身後護住自己的臉,一面翻著白眼教育他們:“你們怎麼這麼老土,這叫視覺系,懂不懂?就是讓你一看就沉迷在我的美貌當中,是種非常高階的化裝技巧!”
高階化妝技巧不是讓你這麼糟踐的!褚掌門忽然升出一股正義的怒火來,嚴辭正義地教訓他:“臉上這黑的白的暫且不說,你的頭髮是怎麼弄的?簡直就和殭屍一樣,還有個人樣麼?”
姚師弟得意洋洋,眼中光芒四射,滔滔不絕地介紹起經驗來:“是這樣的,要把頭髮染成這樣可費勁了。我是用的指甲花乾粉、雞蛋、牛奶、植物油、靛藍、茶葉和手榨桔子汁配成的染髮劑,你看我手上,現在還有點發藍吧?而且這些染髮劑都是天然成份,染完之後頭髮一點都不幹,飄柔順滑……”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一半立著一半蓬著的頭髮上,用眼神和鼻孔表達了對這話的不敢苟同。姚師弟瀟灑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