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簫認真研究著頭頂屋樑上大片的灰白蛛網;處處透入陽光和寒風的黃色窗紙;顏色斑駁的桌椅櫃架;高低不平的黑色地面……他穿越的明明是一派掌門,怎麼住的地方看著一點也沒有富貴華麗的氣象?難道這些都是古董,只是看起來帶了些質樸的古意,其實都是上好的東西,非常值錢?
陳簫正糾結著,門外再度響起了他那位師弟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又是一股濃重的苦味。電腦立刻把放風時間掐了,控制著陳簫進入偽昏迷狀態。莫師弟進來之後,又一次發揮了他高水平的喂藥技能,不到三分鐘就把一碗足有500ML的藥湯倒進了陳簫嘴裡,然後掏出染滿黑色藥汁的手絹,隨意擦了一把流到陳簫下巴上的藥液。
正當陳簫以為這位師弟收拾收拾就要走人時,一個從未聽過的冰冷聲音突兀地在房中響起:“不用收拾了,你們把外面的藥灌好,我這就帶師兄迴天脈峰。”
這人是跟著莫師弟進來的麼?怎麼會一絲聲音也沒聽到?陳簫回憶了一下穿來後聽到的那些聲音,似乎沒有這麼冷的,而且幾乎一說話就要開哭,還沒有能這麼冷靜地指揮大局的。這人究竟是什麼來歷,和他又是什麼關係?
在陳簫的強烈抗議之下,電腦終於放開了對他眼皮的控制,但嚴正要求他,眼裡的淚花委屈什麼的都必須收起來。如果因為他個人原因導致穿越失敗,售後部門只換不退,而且下次穿越物件完全隨機,他甭想再像這回一樣找個可心的身體。
不平等條約陳簫也認了,只要能讓他睜開眼,他願意積極遵守生存準則,保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應下了電腦要求之後,他果然就能睜開雙眼,看見了守在自己床前的兩人。一位是灌了他好幾回藥,熟得不能再熟的莫師弟;另一位年紀則稍大一些,但應當也只有二十出頭,劍眉星目,氣質出塵,只是眉目之間一片肅殺之氣,看著就不好親近。
陳簫一見到他的臉就放下了心,資料裡有這個人,叫尹承欽,也是他的師弟。據資料顯示,這位師弟經常在山下游歷,幾個月也不一定回門派一次,和褚承鈞關係也是平平。
陳簫現在是不怕關係不好,只怕遇上關係好的。畢竟他只能從資料裡瞭解褚承鈞的社會關係,對於他們之間的具體交往情況不大清楚。要是眼下弄個與這身體原主人感情特別好的人來,他就是躺著不動,也未必不會漏餡。
他正努力想著下一步怎麼融入這個身份,當好他的掌門大師兄,尹師弟那讓人頗有壓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掌門師兄,你醒了?”
陳簫剛撩起來的眼皮立刻又放下了一半,臉上一片迷茫之色,輕輕哼了一聲,力圖表現出他是何等的虛弱無力,好讓那些人良心發現,什麼也別問他。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莫師弟高亢的喊聲幾乎是立刻迴盪在了屋裡:“掌門師兄醒了,掌門師兄醒了!”
門被人自外面猛地推開,腳步聲呼啦啦響成一片,他眼前的亮度都降低了不少,只一眨眼之間,幾張猶帶淚痕的激動臉龐已伸到他面前:“掌門師兄,你總算是醒了,我們真怕你也出了事,咱們天脈劍宗就完了……”
尹承欽又冷哼一聲,床前那幾張梨花帶雨的臉龐都隨之顫了一顫,眼淚往下滴的速度也慢了許多。陳簫的心臟也跟著縮了一下,馬上又反應過來:他是掌門,是大師兄,不用跟著師弟妹們一塊兒怕那個尹師弟。
於是他的眼神又堅定起來。雖然還是不能說話不能動,但他仍用溫柔沉靜的眼神撫慰了一把被凍得連哭都不敢哭的師弟師妹。在他的安撫之下,一名甜美可人的師妹終於找回了說話的能力,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遞到了半空中,不知是要給他還是給那個尹師弟。
“掌門師兄,這是蒙山派昨天送來的信,你一直昏迷著,我們也敢沒拆開。”
果然是給他的。陳簫終於有了動彈的理由,立刻和電腦討要了身體支配權。電腦雖然不願干擾他和師妹的互動,卻也怕他做出什麼不合理行為,只開放了他雙手的支配權,還是沒給他說話的權力。
不能說話沒什麼,好歹讓他動動就行,這身體不知已躺了多長時間,全身肌肉都痠痛難忍。陳簫也不顧跟電腦討價還價,抬了抬手,要接過那封信。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紙張在近7個世紀前就湮沒在歷史之中了,能親手摸一摸這種原始的手工紙張,他突然有種“死了也值了”的感覺。
他的心臟在電腦控制之下仍正常地跳動著,可不受電腦控制的雙手卻抖成了一團,在碰到信封的瞬間就已激動得失去了全部力量。好在師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