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師弟那一本才華橫溢的小說獻上去,已在皇上心裡頗佔了個名位,又捐了七品的身份,據後來他聯絡上的吏部侍郎張同志透底,他就只等著升翰林侍講學侍,再混兩天資歷,工部員外郎也是指日可待。
不僅姚師弟要在京裡等著當官,褚掌門捐的戶部中書也下來了,兩位要結婚的師弟還不知情就成了於監生和師監生,也有了成家立業的本錢。這一趟他們回鄉,直接就在車上插了戶部員外褚的旗子,先過一把衣錦還鄉的癮。
好在除了尹師弟之外,他們天脈也沒出過天資過人,武功高強,還有心氣在江湖中一展身手,出人頭地的少俠,而尹師弟現在腦子裡除了結婚也顧不上想別的。自掌門以下眾弟子都不以當官為恥,反以為榮,有功名在身的都穿了綢緞衣服,沒有的也跟著換了新衣,除了老夫人是方外之人,剩下的個個都打扮起來,大有把天脈劍宗改成天脈書院的架勢。
回程這一路因為沒了易碎的聘禮,也沒人擺欽使的排場,又走的都是官道,倒比來時更快了許多,不過半月便又回到了天脈山上。
才剛進院門,還沒來得及卸車,從他們鎖得嚴嚴實實的門窗裡便突出無數支刀劍,有人從屋內拍開大門,帶著一身凜冽殺氣,映著白森森的日光站到了他們面前。那人從懷中掏出一面令旗,與褚掌門遙遙相對,厲聲喝道:“奉武林盟主令,天脈劍宗掌門褚承鈞勾結魔教、私通官府,特令我帶人拿你回去問罪!”
武林盟主令?華朗會拆他的臺?按說韓師弟和靳城結婚的事華朗不會管,當官更是他和李同志、王同志商量好的,絕不會背過手來又讓人和他們為難。那麼說來,華朗現在,到底還是不是他們認識的華同志?
是因為他身體不好,被人篡了權;還是他又死了一回,讓新來的穿越者穿了,而這個穿越者又不知道他們的事?就算是讓別人穿了,一聽造玻璃和魯智深這個名字,都該知道他們也是穿越者,或者起碼是和穿越者有相當的交情了吧?
眼下事態急轉,也容不得他去責備華朗,只好先接下了狄知賢手上的令旗,回過身來,狀似不經意地答道:“我韓師弟的確是和魔教教主靳城成了親,那也是我天脈劍宗的事,又與各位何干?我師弟與靳城也是三媒六聘,拜過天地,告過祖宗,在官府記了檔的正經姻緣,誰敢隨意拆散?聖人也說過,天理即是人慾,若為了別人眼光,連自己的心上人都要忍痛棄了,除了自己痛苦一世,還能有什麼結果?”
說這話時,眼神就在羅靖臉上一瞟一瞟,只差沒把“陸容華”三個字說出口。羅靖如今也不似當初追著他們跑時的模樣,足足瘦了有十斤下去,眼窩深陷,兩腮消瘦,看形象還不如那位一心撲在教主婚禮上的陸姑娘。
不過以後靳教主和韓夫人天天在她眼前恩恩愛愛,也沒準就勾起她一腔愁緒來,早晚也得和這位羅少掌門一樣了。
羅靖自然查覺褚掌門在看自己,轉開臉不去看他,對狄知賢道:“狄兄還與他們多什麼話,咱們奉了前盟主嚴令而來,只消把他拿回去交代便是。”
錢盟主?哪來的錢盟主?褚掌門失聲道:“什麼錢盟主?不是華盟主麼,何時又改姓了錢?華盟主出什麼事了,可是身體不行了?”
狄少俠一臉鬱色,高聲斥道:“胡說,你敢詛咒華盟主?你們天脈這一樁樁腌臢事體,華盟主身子不好,怎能為此費心?這都是前任武林盟主陳大俠的鈞命,令我等替華盟主分憂,審清你們這一門的罪狀。”
他們兩人說著話,已有許多江湖人從四面八方湧上,各執刀劍將褚掌門團團圍在了當中,就連後頭那些小師弟小師妹也被人用刀劍指著。好在眾人自從參加武林大會開始,也不少讓人拿刀指著的經歷,都不怎麼驚慌,就連車裡的褚老夫人都穩穩坐著,紋絲不動。
不過,雖然他們不動,不代表狄少俠帶來的人也不動。褚掌門正想著是下山時報官好還是聯絡華朗出頭好,後面就響起了一陣尖叫,一個身穿棋子佈道袍,滿頭烏髮,看著不過二十幾歲的美貌尼姑被箇中年壯漢單手拎著,扔到了褚掌門面前。
褚掌門一聲“娘”差點沒喊出來,倒是尹師弟在外頭見到老夫人受驚,拔劍就殺出了道豁口,破開人群鑽到老夫人身前護住她,情真意切地叫了聲:“娘,您沒受驚吧?”
老夫人是受驚了,倒是被刀兵嚇的,而是被把她扔進來的那個人嚇到的。那人非是旁人,正是江南慎德山莊的二莊主,也算是她小叔子。在慎德山莊的人面前,她也不敢叫褚掌門,正害怕無措的時候,尹師弟挺身而出護住她,老夫人這才安心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