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灌了一夜的酒。
酒酣耳熱之際,尹師弟忽然站起身來,敬了褚掌門一杯。“掌門師兄連日操勞,師弟心中敬佩有加,苦無物以敬,今日藉著這喜酒敬師兄一杯,略表餘心。”
褚掌門喝得也有些高了,是酒就要喝,站起身來向他一舉杯,客氣道:“哪裡,我做掌門的就該給師弟們盡力,這一屋東西多少都是尹師弟買的,你也受了不少累,來來,我也敬你一杯。”
兩人對飲一杯,尹師弟又倒了杯酒敬他:“第二杯是敬掌門師兄對我……我們這些師弟的拂照,若非掌門師兄四處周旋,非止韓師弟無今日,我們這些師弟師妹,現在還要受蒙山指點,不能抬頭挺胸過日子呢。”
褚掌門聽得頗有些自得,重倒了杯酒又喝了。尹承欽再接再勵,自己又倒了一杯,雙手舉到褚掌門面前,臉上紅了一紅,雙眼卻驟然放出光芒,逼視著他問道:“這第三杯,非為敬酒,而是承欽私心,願向掌門師兄求親,請師兄應允。”
一杯酒直杵到褚掌門嘴邊,褚掌門直著眼搖了搖頭:“不行啊,咱不是說好了要把徐師妹說給於師弟,趙師妹說給師師弟?難道你看上陸姑娘了?我看她還是喜歡羅靖,我就跟她提了她也未必答應。”
魔教的人都拿鄙視的眼神看著他們師兄弟,還有心直口快的開口就罵:“我們紅衣使也是你們能想的,我們還沒輪上呢,你們都做夢去吧!”
姚師弟也混在人群當中起鬨:“大師兄你別裝傻了,尹師兄不是跟你求婚呢嗎?你答應不答應,給個話啊!照我說你就答應了吧,你們倆那點事還有誰不知道啊!”
褚老夫人又喜極而泣:“承鈞啊,娘還等著抱你的孫子哪。你要也娶個男媳婦回來,你說娘還這麼年輕,難道這輩子就沒個帶孩子的機會了嗎?”
褚掌門這才明白過來尹師弟是跟誰求婚,連忙把眼前的杯子推開,倒退兩步站到老夫人身後:“胡說什麼!我跟你那……那是意外,結什麼婚,我、我、男子漢大丈夫,事業為重,說不結婚就不結婚!”
老夫人都聽傻了,連忙拉過兒子的手追問道:“承鈞,你怎麼也做出這種事來了?我還以為承鑫年幼無知,一時糊塗失了腳……都怨我,都怨我這些年沒能看著你。唉,原來你也和你爹一樣……”
“娘您別添亂了,我們家可沒這方面的遺傳史!”褚掌門連忙捂住老夫人的嘴,衝著尹承欽直跳腳:“你這是幹什麼,要是給我娘氣出個好歹,我、我就把你……我就去隆安寺跟著魯國師出家去!”
姚師弟唯恐天下不亂地摸到他身邊,搶過了褚老夫人:“伯母,您可得管管掌門師兄,不能讓他這麼朝秦暮楚,左擁右抱的。人家魯國師可是方外之人,還深得聖寵,這個搞不好是要殺頭的。我看尹師兄也沒什麼不好,反正他們倆也不是來往了一天兩天了,就這麼突然翻臉變心,真是讓人看著都寒心哪。”
褚掌門沒那個魄力把尹師弟怎麼樣,把姚師弟怎麼樣可還是敢的。他踏上一步,先把老夫人跟那個禍頭子隔開,一肘子把姚承鈉搗到外頭去,對老夫人連連解釋:“娘你別聽姚師弟瞎說……”
褚掌門急得直要撞籠,魔教的那位莫長老還端著酒湊上來說:“親家不必這麼煩惱,咱們都是一家子,你們兄弟親上加親是好事,咱們這些人只能給你們幫忙使力的,絕不會背地嚼舌頭,不必避諱我們。”
尹師弟那裡已經謝過了親家,回過頭來對老夫人跪下求道:“伯母,我對承鈞確實是一往情深,今後一定護得他周全,讓他一生平安喜樂,無懼無憂,求伯母成全。”
褚掌門一腳就要踢上去了,卻被姚師弟架著膀子拖開,那幾位師弟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看看尹承欽,又想幫這個,又想勸那個,只是腳都跟被膠粘了一樣邁不開腿。兩位師妹們更在方才他提到許婚師兄的時候就都捂著臉跑回房去了,此時人正不知在哪裡,更不會來管他們鬧得這齣好戲。
只剩下老夫人面對著堅定如山的尹師弟,褚掌門伸不上手,便在遠處喊道:“娘你不可答應,我跟尹師弟都那麼大人了,不能因為點意外就把一輩子都搭上啊!”
老夫人也是左右為難,想起自己大約見不著面的孫子,便哭了一聲:“承欽啊,不是伯母難為你,可是我只有這個兒子,若他和你成了親,將來你們指望誰養老送終呢?我不能害了他,也不能害了你一輩子啊。”
尹承欽一個頭磕到地上,頭也不抬地求道:“伯母放心,我和承鈞日後一定會多收弟子,就養成在膝下做子嗣也是一樣的。我也別無所求,只求此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