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差不多找到個看起來能歇上一晚的洞穴,已經是夕陽快下山的時候了。紙鶴上的法力正好消耗完,原地撲騰了幾下就從天上墜落到自己手中。
看看天色,張淮也只好無奈的決定今天在這裡先住上一晚。
拿出荷包裡準備好的防寒衣物和一些乾糧,他搓搓手指變出了一叢小火苗,抓了一下地上散落的樹枝就點了起來。
誰知道,沒有任何野外經驗的他發現這裡的斷樹枝大多都被寒露浸過,點不起火也就算了,還把這裡燻得都是白煙。
看來烤火的美好願望是註定沒了,他只好連續在石洞上貼了好幾張保暖咒,然後又用個防禦圈把這塊兒都罩起來。
抬頭看看天,這下徹底暗了下來。
身在幾千米高的地方,自然是什麼電子訊號都不會有。再說他的小黑板兒也一直都被自家師父霸佔著,自己根本也沒想要回來。想來想去,也只能練練功休息了。
破曉的白色微光才剛嶄露頭角,張淮就被一陣強烈的晃動驚醒。
他只覺得眼前一陣黑色碾壓了過來,本能的身體一縮朝旁邊滾去──狼狽的抬頭,發現有一團黑影正撞擊在岌岌可危的防禦罩上!
頭頂的山洞不停的被這種碰撞搖落下灰塵,臉上和衣服被弄得像是從泥地裡爬出來,他卻無心去擦拭。眼前這隻怪獸乍一看像是放大版的金錢豹,身上的斑紋卻是血紅色的,大小也有兩層樓房那麼高。充滿食慾的眼神緊緊鎖定自己,微微張開的嘴中露出白森森的長牙。
這還是他頭一次真正遇見有惡意的妖類,頓時感到了身上的壓力和心驚。
眼看著快崩潰的防禦罩,張淮立刻檢查起自己荷包裡能配上用處的法器。定了定心,他拿出隨身放的一把劍,又唸叨了一下幾個有用的口訣。
如果不是正好他執行了一周天而自然清醒,恐怕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
數著秒,他盯著即將破碎的防禦罩邊緣,默唸口訣,將寶劍祭起……不管如何都要撐過去,美人兒師父還等著他回去呢!
一、二、三!就是這時!
血色紋豹重重的用利爪拍打在已經不堪一擊的防禦罩上,頓時把這道防護打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整個防禦都崩潰了!
在那個瞬間,張淮驀地揮起手中劍,朝那個龐然大物的眼睛刺去。
這妖物張口向朝他咬去,卻發現那把劍忽然綻放出白光,讓人睜不開眼──後退的大吼一聲,等恢復過來卻發現那只是虛張聲勢,張淮早已藉機跑了。
在密林間瘋狂穿梭,張淮顧不得其他,只是不斷催動他的風行加速咒,耳邊卻可以聽到那個怪物的憤怒嘶吼和跑動聲卻是離自己是越來越近。
他只能瘋狂的閃避著,挑著那些地勢高又不好走的地方,試圖甩掉那個大體積的野獸。忙不擇路,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站在一處懸崖上。萬丈高峰下赫然是白雲,白雲下是幾萬丈的高空。他正想轉身運起飛行絕,誰知道那妖物竟然一張口,在距離他老遠的地方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吼。
張淮只覺得身心一震,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後飛起,連手上的東西都直接掉了出去。
糟了!掌門的東西!
風狂烈的刮著,等他明白過來,他的手已經不由自主的去抓著那個掉落的荷包,而人也撲到了懸崖之外。
忘記了在哪裡看到過,人在死前會回憶起自己一生的畫面。珍貴的、美好的、甚至是噁心的,所有難忘的回憶,都會像電影一樣過一遍。
張淮卻只來得及把他那個又笨又厲害的師父想了一遍,就已經結束了他這段高空落體的驚險經歷
──因為抱著他的那個人,身上的怒氣快要爆棚了。
玉玄思一身白衣凌然,而他微縮在他的懷裡,陽光從背後打上來,緩緩的升起,把這人每一根飄散的黑髮都照的邊緣晶瑩。
抬起頭,他甚至有種錯覺,這家夥該不是已經變成了對自己有求必應的天神吧。
“不可饒恕,”
宅仙大人眯著眼輕聲說,盯著那隻比自己大上數十倍的野獸,獠牙鋒利而狹長。
他把張淮輕輕放在地上,然後,捋起了衣袖,卷好。
一步一步走到那頭妖物身前……奇怪的是,似乎感到了力量上的差距,它連動都不敢動,只是虛張聲勢的把背拱了起來。
張淮覺得,這一刻的玉玄思完全不像個道士。不,連個修行中的人都不是。
他就像許許多多被惹火的男人一樣,失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