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透過“捐獻”,但好好的人怎麼願意缺肝少腎的呢?特別是在以後的日子裡,你剩下的那個腎臟有可能出問題,到時就大件事了。於是這樣的器官移植基本上都是在私下買賣的,只是在醫院進行手術前,雙方籤具申明,證明雙方是本著捐獻的原則。由於捲入金錢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一般都在合同上寫為受捐者對捐獻者的營養補助。
“廣東目前市面上多少錢一個腎臟?”楊文峰問。
戚處長笑了笑:這得根據各方面的情況而定,現在不是實行市場經濟嗎?再說,如果你自己找,可能根本找不到,又或者被騙都說不定,聽說一個專門幫人找捐獻者的行業應運而生,說得難聽點就是人體器官販子。但是隻要他們是建立在自願捐獻的基礎上,政府也沒有辦法干涉,因為政府在政策的限制下,無法自己設立類似的機構,當然得允許人家在私下搞。不然每年一千多個需要換腎的垂死病人到哪裡求救?
楊文峰對戚處長的通情達理表示讚賞,戚處長也很高興,談興漸漸轉濃,接著說。
我也是聽醫院的朋友經常談起,以前廣東市面上一個腎臟的價錢基本上維持在15萬元人民幣左右。這對於一般捐獻腎臟的人具有很大的吸引力。有些無法養家活口的父母為了子女捐獻腎臟的情況很普遍,有些吸毒者沒有錢了也走極端,但是這些人捐獻的腎臟,無論是疲倦的父母還是已經被汙染的吸毒者,都不那麼受歡迎。後來聽說跌價了。有一段時間,也就是大學剛剛改制的時候,很多大學生無法交學費,於是有大學生開始招貼廣告願意出賣年輕的“聰明的”腎臟。你還別說,雖然腎臟和人的智力沒有任何關係,大家還都喜歡在校大學生們捐獻的腎臟。有段時間價錢都上升到20萬元人民幣。你想,與其像以前上海復旦大學等大學的學生因無法交學費而自殺的話,不如賣一個腎臟賺得20萬,不但可以讀完大學四年,還有剩下的錢安排大學畢業後的生活。
楊文峰說,這倒也是的。其實國家不應該允許黑市交易,應該本著治病救人,救死扶傷以及雷鋒精神等等,從實際出發,設立國家級的器官捐贈(補償)機構,統一安排,宏觀調控。說到這裡楊文峰突然想到,中國每年因貧窮走投無路而導致的青年人自殺事件多達20萬起,如果告訴他們可以出賣器官一夜致富,那不就可以把自殺率降下來,而且同時還可以拯救很多垂危的器官需求者。楊文峰覺得這樣的想法不妥,就把心思收回來。
這種事情國家無法做的,戚處長認真地說,我們國家正在各方面和國際接軌,這樣的事情國家是不能做的。除非國際上有先例。再說,國家一管就死。就拿這器官移植黑市買賣來說,看似混亂無序,其實卻是嚴格受到市場這隻無形的手操控的。我剛剛說到大學生的腎臟賣到20萬,那其實只是曇花一現。中國人幹什麼都是一窩蜂,哪裡賺錢都向哪裡湧。結果……
“結果怎麼樣?”楊文峰急忙問。
戚處長喝了口礦泉水接著講:結果現在聽說五萬人民幣就可以買到一隻鮮活的腎臟。
“怎麼會這麼便宜?”楊文峰不解地問。
原因是多方面的。戚處長解釋道,而主要的原因是人體器官販子找到了新血。你想想,看你這記者腦袋是否可以想出來。
楊文峰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好,我告訴你,就是農村進城打工的民工!也叫盲流!”戚處長揭示了謎底。
楊文峰倒吸一口涼氣,突然想到自己瞭解人體器官移植的本來目的。民工人數眾多,大多年輕力壯,身體良好。而且五萬元對於他們不是小數字。
戚處長又解釋道:盲流加入器官“捐獻”的行列後,腎臟等可以捐獻的器官的價錢就一路直線下跌。據我瞭解,目前龐大的盲流隊伍基本上把其他捐獻團體和個人擠出了競爭隊伍,也就是說,盲流壟斷了捐獻器官這一行。而且……
看到戚處長欲言又止,楊文峰知道事情還沒有完,就盯著她。戚處長停了一下,想了好一會,才接下來說。
而且,由於盲流內部競爭激烈,以及器官販子蓄意壓低價錢,使得器官“捐獻”的補償價錢還有下降的趨勢。這不但損害了捐獻人,也造成市場的混亂。例如外國人特別是港臺同胞來做器官移植手術,也開始討價還價……
“外國人!還有港臺同胞?”楊文峰吃了一驚。
當然有,戚處長不解地看了眼楊文峰,我們國家的這方面手術水平相當高,而且在擁有同型別手術水平中的國家裡,中國是唯一可以輕易找到器官捐獻人的國家!港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