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海洋在那邊沒吭聲,看樣子酒勁還沒有過去,小烏龜又在心裡暗罵,便也不跟他深入討論這個問題,又告訴他:“在會上新來的還宣佈,郜天明回到辦公室管文秘,張胖子他們那幫清欠的都恢復過去的職務待遇,清回來錢還可以提獎金。”
柳海洋問:“郜天明回去就是寫稿子,這我知道,你不是也知道嗎?張胖子他們是什麼意思?”
小烏龜說:“我哪知道是什麼意思?反正不是好意思。”
柳海洋問:“他這麼幹是不是對著我們來的?”
小烏龜說:“對誰來的倒是次要的,今後他甩開領導班子什麼事都可以擅自決定,我們幹什麼去?還有,董事會馬上就要開了,這對我們來說是最後的機會,這才是關鍵。”
柳海洋又不吭聲了,小烏龜就說:“你什麼時候上班?”
柳海洋說:“我還想多休息幾天,反正是新來的灌酒把我灌壞了,我休息他也沒話說。”
小烏龜說:“那你就好好休息吧,等人家撤了你的職你再上班吧。”
沒想到柳海洋對他反而怒氣勃發,憤憤地質問:“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我是省國資委任命的幹部,他能撤了我?我就不上班,看看誰能撤我的職。”說完“啪”地一聲扔了電話。
小烏龜暗自苦笑,姜鈞在他缺席的時候突然出臺如此重大的舉措,絕對不會僅僅是表面上那樣為了回籠資金清理舊賬,這是在樹立自己的權威,在探索獨斷專行的可行性。他本想讓柳海洋出面跟姜鈞糾纏,要求上會討論姜鈞的決定,雖然改變決定已經不太可能。其實這個決定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問題的關鍵是姜鈞有沒有權力個人對牽涉公司職工切身利益的重大問題作出決定,關鍵問題背後的關鍵是:姜鈞這麼做的最終目的恐怕絕對不是為了清理賬目那麼簡單。
柳海洋以姜鈞給他灌酒為由耍賴不來上班,還自以為是地認為這是在給姜鈞出難題。沒了柳海洋的配合,小烏龜自然不會出面向姜鈞叫陣,他還沒傻到那個程度,這也不符合他的一貫方針:發生任何衝突前面都要有掩體,不管這個掩體是人還是鋼筋水泥,反正自己絕對不能正面暴露到敵方的槍口下面。
小烏龜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抽了一支菸,喝了幾口水,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才到姜鈞的辦公室跟他照面。姜鈞正全神貫注地看著一張大大的報表,裴國光坐在他辦公桌的對面不時地給他解釋著什麼。門開著,小烏龜還是敲了敲門:“忙呢?”
姜鈞一見是他,滿面春風地迎接他:“回來啦?辛苦了,快坐。”
他過去跟姜鈞握了握手,裴國光讓出地方:“你們談,我還有點事兒。”說完就走了。
小烏龜就坐到了裴國光剛剛坐的那張椅子上,眼睛在姜鈞正研究的那張報表上溜了一溜。姜鈞把報表遞過來:“這是我讓財務搞的一份職工個人欠款的明細表,你看看,掛在個人名下的欠款竟然有380多萬,我們公司總共才60多個人,最多的一個人就欠賬35萬多,這種情況全國少見。”
小烏龜心裡有數,自己欠賬也有20多萬,姜鈞沒有直接點他的名字,往好處想是給他留面子,往壞裡說是敲山震虎。他大概看了看這張表格,自己名下的欠款數額果然是25萬多。他把表格遞還給姜鈞笑笑說:“看著欠款數額不少,其實有相當一部分是業務人員佔用的業務費,咱們公司差不多的人手裡頭都捏著幾萬十幾萬的票據沒有處理,真正屬於欠款的可能不到這張表上的一小半。”
姜鈞說:“你說得有道理,正因為這樣所以規定凡是借了業務備用金沒有報銷的人,按規定稽核報銷衝減欠款,既沒有票據或者票據又不符合報銷條件的,一律交現金清賬。”
小烏龜連忙表態贊同:“對,這樣比較合理。說實話,過去在內地企業裡,出差回來一個星期不報銷,借的差旅費就算挪用公款。現在這麼幹也就是在開發區,內地企業絕對不允許的。”
姜鈞見他支援自己的政策,就做出非常誠懇的樣子對他說:“肖助理呀,我這麼幹也是不得已,你知道咱們賬上還有多少現金?”
“沒個一千兩千萬也有八九百萬吧。”
“只有80萬。”
其實,裴國光他們已經回籠了三四百萬的貨款,姜鈞和裴國光商量好了,不告訴柳海洋和小烏龜,而且今後對他們嚴密封鎖財務訊息:“財務一枝筆,這是規矩,今後沒有我的批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財務資訊,這是一條嚴格的紀律。”姜鈞鄭重其事地囑咐裴國光,裴國光也鄭重其事地表決心:“請姜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