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好。
那是沈文蒼成親之日。
沈文蒼本意是小擺宴席,畢竟他是罪臣,不會有大臣前來赴宴。
沒料到秦森竟是隨著皇帝一起來了,百官也就陸陸續續地上門道賀,輪番敬酒。
十七歲的少年,不懂拒絕,酒量也沒有多好,喝了一圈下來眼前就有些虛晃,再有大臣來道喜時,一個人扶住他,替他把那杯酒喝了下去,淡淡的聲調帶著笑意:“沈大人可莫再喝了,喝得醉了別認錯了新娘子才好。”
沈文蒼只模糊得記得這句話,卻不知道那日他回房後,宴席還未散去,秦森不知怎的喝開了,一杯杯地接過大臣遞過來的酒水,細長的眼睛帶著醉意:“同喜同喜。”
那大臣只當是太子爺喝多了,大笑幾聲。
沈文蒼再出來謝客之時,秦森遠遠的看著,秦帝站在他旁邊。
秦森拽了拽秦帝的袖子道:“爹,你去沈家下聘吧,我要他當我的太子妃。”
剩下的事連秦森自己都不記得了,第二日醒來時是跪在祠堂裡,不知是宿醉還是著涼的原因,頭痛不已,再聞著那股子檀香味兒,越發覺得煩躁,扶著柱子吐得很厲害。
那日竟還趕得上早朝,忍著頭痛站在朝堂下的時候才發現沈文蒼不在。
又聽得旁邊的老臣笑道:新婚之夜,自是累著了,想必陛下也不會怪罪。
是了,新婚之夜,定是紅綃帳暖,美人在懷……
秦森下了朝回到寢宮的時候,發現宮裡多了幾個姿色過人的宮女,難得發火將他們通通趕了出去。
後來就有了這喜服。
他曾經想著有朝一日繼了位,就讓姓沈的來做皇后,卻再沒有實現。
再後來,衣服一直留著,留到他下葬之日,他漫無目的地在宮中晃盪,拿了這衣服存在鬼城裡,再未動過。
……
傍晚,沈文蒼正倚在床頭翻書,聽見木門咯吱響了一聲,抬眼一看,不禁愣住了。
大紅的喜服,因為是皇家的東西,樣子最是古老繁雜,襯得人越發英氣,秦森笑了笑:“怎樣?”
沈文蒼怔怔地點頭道:“很好看。”
秦森替沈文蒼把那帶鳳的一件穿上,四目相對,怔怔對望。
沈文蒼吻了上去,秦森摟著他,慢慢回應。
兩人喝了些酒,倒酒時眸子對上,不禁笑了起來,各自的右臂交疊,將這杯鄭重地喝了下去。
沈文蒼已有了些醉意,一肘杵在圓桌上,晃著酒杯:“那詞兒怎麼說來著,待到白髮齊眉時,還能與君同相好,然,然後呢?”
秦森笑著道:“不記得了,不過也不用記得,我們怕是不會有那白髮齊眉的一日。”
“也對,但這時候,總該說什麼的。”
“是啊,說什麼呢?”
“文蒼,我喜歡你,不是兄弟之情,而是像母后對父王的那種喜歡。”
沈文蒼晃盪著酒杯的動作停了下來,眼中漸漸清明,聲音清朗而鄭重:“秦森。”
“嗯?”
“我也是。”
“……”
“是,陸舜對小柏的那種。”
“……”
“怎麼不說話?”
“嗯,我知道。”
秦森心道沈文蒼真是醉了,扶著他到床上去,想把他把衣服脫下來,但沈文蒼穿著這喜服是真的好看,所以又有些不捨得,愣怔的瞬間,一陣天翻地覆。
沈文蒼已然把秦森壓在身下,雙手支在秦森的兩肩,雙目迷離,緩緩道:“夫人……”
“文蒼,你……”
“沈文蒼!你給我下來!”
喜服立領上的盤扣被解開,從兩肩褪了下去,沈文蒼的動作很認真,眼神更認真。
秦森既是無奈又崩潰,腰和肩膀都被壓著用不上力,但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沈文蒼把自己扒了。
……最後還是扒了,喜服褪至胸口處,沈文蒼忽然就不動了。
胸口上有兩處傷,一處是劍傷沈文蒼很熟悉,令一處則是剖心後留下的血痂,還未恢復。
秦森破罐破摔地仰躺著,還不知道沈文蒼是怎麼了,無所謂道:“怎麼不扒了?”
沈文蒼用手指去戳那個盤踞整個左胸口的疤:“還痛麼?”
秦森靜了,坐起來,扶住沈文蒼肩膀認真道:“我願意的,你若真的回不來了,比這剖心之痛更甚十倍,所以,別再想了,我們幹正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