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手指都無法牽動。
這樣的刀,應該配給屠夫或者莽漢。
展昭目光所及,卻是一個女人。
一個算不上漂亮,卻看上去很“溫柔”的女人。
因為從展昭醒轉過來看到她,她就一直在笑,對展昭笑,對老嫗笑,笑裡沒有任何別的東西,看上去彷彿單純的只是在做著一件令她十分開心的事,所以笑中也帶著善意。
任何一個人,當她用真心去笑的時候,看上去都不會太醜。
可是展昭卻笑不起來,一絲笑意都沒有。
他渾身痠軟無力,連坐著都要勉強靠著身後荒棄的屋脊,他環顧四周,陌生。下意識的本能攥握,巨闕已不在手中,在那女子溫柔的笑意裡,展昭看出自己已絲毫夠不成危險,索性闔了眼,將頭靠上身後的支撐物,暗自調息。
丹田空空。這毒比他預料的更霸道,稍一運氣,氣血便如洪反噬,喉間一股腥鹹暗湧,展昭心頭一驚,面上不動生色的生生將那股腥鹹壓回去,卻引來胸腹內一陣噬骨的痛。他默不作聲的忍下,身體卻做出誠實的反應…………額見微汗,面色慘白。
老嫗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
誰的脖子上搭上一口刀還能笑得出來,那個人肯定是瘋子。
老嫗卻笑了。
女人也笑,說道:“你在笑?”
老嫗道:“你也在笑。”
女人道:“原來你也是個有趣的人。”
老嫗道:“我也這麼認為。”
女人道“我突然不想殺你了,怎麼辦?”
她的聲音很溫柔,話語卻沒有一絲溫柔的意思。
“我本來也不想死。”
展昭聽他們的對話,睜開了眼睛。
女人笑道:“展大人看起來比剛剛好多了?”
展昭勉強笑了笑,算是回答。
他覺得說話太費神,尤其對這樣的女人說話。
女人道:“我男人說,帥氣的男人最危險!”
展昭似乎真的看見她的臉上飄起紅雲,隨意道:“是麼……”
女人格格的笑,像個天真的孩子,“你是我見過最帥氣的男人,可是一點都不危險,還很聽話。”
展昭苦笑。
她撤開搭在老嫗脖頸的刀,封了她的穴,走近展昭,竟真的如好奇的孩童般蹲下來,卻是用與孩童不相稱,反倒如一個男人欣賞一個光著身子的女人的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展昭。
展昭身體一僵怒目回視,右手下意識握緊,怎奈巨厥已不在,這手也綿軟的不像自己的,索性別過頭闔了眼不去看。
對於這種女人的審視,展昭很不習慣。
甚至強烈的反感。
那女子卻興致未減,似乎被他隱忍厭憎拒絕的反應勾起興趣,竟伸出手撫他的臉。
一抹指背微涼觸感夾帶女人的幽香,展昭猝不及防驚詫的睜眼,怒意盡現,卻引來她更為肆虐的笑。
她霍的起身,笑聲斂,“如果我丈夫活著,他一定會在見到你的第一時間殺了你,”聲音一頓,卻是情動的溫柔,“他最見不得我對除他之外的男人笑。”語意中滿是不可名狀的蒼涼。
展昭一時心內百味陳雜。
身前的空氣因她起身而不再稀薄壓抑曖昧,展昭胸膛急劇起伏,如蒙大赦般用呼吸平靜心緒。
老嫗被封了穴動不得,卻能說話,“戴柯夢,你繼續啊,否則我定在這裡多無趣。”
女子一笑,從容望向展昭,“你知道我不可能聽你的。”
老嫗格格的笑,“你會後悔的”,聲音不再蒼老。
女子的聲音柔和而平靜,“我做過後悔的事還少嗎?”
老嫗吃驚的看著她。
戴柯夢卻笑著走近她:“方妹妹,美麗女人的臉是給人看的,藏起來未免可惜了……柔聲細語間輕輕揭下了老嫗的□□,現出面具下年輕精緻活脫的臉。
這臉的主人叫做方芷諾。
這臉展昭似曾相識,卻一時未想起在哪裡見過。
洛成醒轉後頭腦反射性的第一反應,是逃。
結果,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地上。
不省人事前看到的那雙眼睛,同握著“離魂鉤”洞穿他父母身體又生生將鉤連肉帶血抽離的那人的眼睛,有著相同的黑暗與殘忍。
記憶中被刻意試圖抹去的清晰、現實中疑似殘酷瞭然卻實則點滴未知的模糊,重合。
他無數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