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裡。
“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廚房燒好了熱水,你幫他處理一下傷口。”
“多謝姑娘。”
“我叫纖兒。”
白玉堂出於禮貌的點頭,纖兒推門離去。
“等等,”白玉堂突然開口。
纖兒回頭。
“纖兒姑娘,霍兄說展昭不會死?”
纖兒心無芥蒂的笑:“你不是很愛他,難道他可以活下來你不開心?”
“我……”被一個女孩子如此直言不諱自己對展昭的感情還是頭一次,白玉堂竟然會語拙。
那女子蹦蹦跳跳的出門,之後翠色裙衫翩然飛舞,她轉身:“白玉堂,我小叔說展昭不會死,他就一定不會死。”她笑的天真無邪,白玉堂竟看的心生羨慕,無拘無束的人,愛與恨不加掩飾的單純,多好。
☆、醒轉
展昭真的不會死麼?看著懷裡安靜到毫無生氣的人,白玉堂苦笑。
放展昭安靜的躺在床上,白玉堂凝注了良久,才有些不捨的起身去打水。
衣衫粘連在傷口處竟一時難以褪下。白玉堂不忍生硬扯下,即便他沒有知覺白玉堂依然不捨得讓他疼,他受得折磨白玉堂無法想象。
取了毛巾浸溼將衣衫溻溼,待血漬化開才將粘連處一點點揭開,除去衣物的身體讓白玉堂觸目驚心,展昭身上竟然沒有一處面板是完好的,腫起的棍痕橫埂遍身,有的地方因為多次擊打而皮肉裂開,乾涸的血漬一旦被擦拭清理,血肉模糊的傷口就再次湧出絲絲鮮血,綻開的毫無規則的傷痕表面讓白玉堂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讓白玉堂呼吸加重的是展昭左臂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展昭決然忘我的用手臂替他擋刀的那一幕白玉堂此生銘刻不忘,輕輕的撫上那一目瞭然不知扯裂過多少次的傷口,雖經公孫策細心處理過傷口卻並未真正癒合過,慌忙的上了止血止痛的藥,最後發現自己路上準備的藥竟然太少。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可以對另一個人的傷痛真正的感同身受,或者萬箭穿心,或者痛不欲生,別人唯一能做的便是陪著你的心一遍遍的疼,卻無法真正去經歷那些傷口的潰爛程度和心如死灰般的絕望,白玉堂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心疼的用手攥緊胸口。
怕展昭會冷,白玉堂將薄被蓋在他身上,雖然他也許永遠感知不到寒冷白玉堂卻依然如此心細如髮的做著,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用手背試了一下毛巾的溼度和溫度都剛剛好,既不會太溼又不會讓人覺得涼,白玉堂便坐在床前小心翼翼的為展昭擦拭身上的血,他擦的很慢,很仔細,避開敷藥的傷口,動作輕柔生怕下手的力道扯痛躺在床上的人,擦拭完和還未擦拭的地方白玉堂用被子仔細蓋好,擦到哪兒被子褪到哪兒……
他從來沒有放下姿態幫別人做過這種事,為展昭,也是頭一次,動作笨拙卻細膩的為他穿戴整齊,緊張和心痛竟讓他額間鼻翼滲出微汗。
白玉堂突然很想哭,看現在出奇安靜的躺在自己面前的展昭他就很想哭,換做平時展昭怎麼會如此平靜坦然的接受自己如此長時間的注視而無動於衷?又如何肯一絲不掛的躺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為他清理周身傷口而久久不動?
男兒有淚不輕彈也真的只是未到傷心處而已,男人也是人,何必活的如此虛偽。
白玉堂雙手握著展昭攥緊玉佩的手,因拼命攥握被玉佩割傷的痕跡還在,白玉堂細細包紮:“貓兒,這個霍千竹和那位綠衣姑娘都有些奇怪,不過無所謂了,”輕吻那手背用嘴唇戀戀不捨的摩挲,“你的白老鼠現在什麼都不怕……”有自我解嘲,有傷感,“我說過,沒有你展昭的世界五爺不稀罕,是真的,並不是為了要哄你開心。”
展昭安安靜靜。
“貓兒?你夠狠的……”白玉堂戲謔的語氣被眼淚染的沙啞,狠狠的吸了吸鼻子:“貓兒,跟你分開之後走得越遠就會越想你。我本來想一走了之永遠不再回去陷空島,可是你受了那麼大的委屈獨自憋著忍著,我白玉堂咽不下這口氣!”
他將頭埋在展昭的掌心良久良久,貪戀著那份欲罷不能的熟悉。忽然抬起頭目光如炬,神情悲憤決絕:“你這隻貓是我的,這輩子只能是我白玉堂的!我一定會殺了他!將他挫骨揚灰!”白玉堂的語氣越來越重語速也越來越急,心裡一直堵著的那口氣終於一吐為快,可吐完了整個人卻僵了,死命呵護的東西一瞬間分崩離析……
展昭依舊靜靜的躺在床上,可眼角那滴眼淚緩緩的滑,一直滑落在白玉堂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