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毓畝��
夜冷的可怕,也黑的可怕。
來自身邊微小的光與熱於是被無限制地放大,讓猛然覺得自己心底有什麼東西轟的一聲炸開了。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但他無法自制。
反過手緊緊扣住那隻一直“撩動”他的手,另一隻手抓著阿生後腦的頭髮將他向自己的方向推近,下一秒他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嘴唇,血的味道立刻在唇間瀰漫開來。
鹹而溫熱。那是活著的味道。
在所有人包括自己都有可能隨時死去的境況中,讓突然發現自己如此渴望“生”,那使他血管中的血液不會凍結,那讓他感受到自己還有呼吸。
血的味道對他來說瞬間變成了鴉片,讓他欲罷不能。他用舌尖一次次舔舐過自己咬下的傷痕,直到不再有血液從傷口溢位。他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稍微拉開了一些,自己的額頭抵著對方的。如此近的距離讓他能夠在阿生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像是個絕望的瘋子。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又一次貼近。
因為驚訝,阿生的嘴微微張著,於是就這樣被趁虛而入。讓的舌尖小心翼翼地碰上他的,帶著略有些苦澀的味道,那種味道是完全陌生的卻並不特別討厭。
那是個笨拙的吻,完全沒有和人交往經歷的所以顯得有些無措,但是十分認真。
在這樣溫柔的接觸中讓逐漸回過神來。
他覺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會被狠狠推開之後捱上一腳,甚至被捅一刀都不過分。但是沒有。片刻後,他感到一隻掌心溫熱的手緩慢地覆上他冰涼的後頸,像是安慰似的。
眼睛忽然一酸,他離開對方的唇,將頭埋進他的頸窩。
過了一會,阿生聽到他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問,“你是不會死的吧。”
這樣說著的時候,讓的手臂環繞著他,把他勒得骨頭生疼。讓的呼吸噴在頸間有些癢,而且帶著重重的溼氣。
阿生沒有馬上回答,讓便再次重複了一遍,每個字都咬得很重。
“你是不會死的吧。”他的不安表達得很明顯。
“嗯。我不會。”
只是簡短的幾個字的回答,讓好像忽然鬆了一口氣,渾身緊繃的肌肉漸漸放鬆下來。
他的肩膀一顫一顫的,很快阿生便感到肩膀上的襯衣溼了一塊。
***
Justice哼哼著要過來蹭關住,被讓威脅著揮舞的拳頭嚇得又躲回旁邊的樹後,拋來可憐兮兮的小眼神。
讓躺在地上,頭擱在阿生的大腿上,眼睛看著層疊交錯的樹木枝椏,偶爾有月光星光能從縫隙中透出來,落在他的臉上形成一枚小小的光斑。
他的眼神並沒有在頭頂的一片漆黑中停留很久,便轉移到了被自己輕薄中的男人的臉上。從這個角度看,阿生的臉特別消瘦,下巴非常尖,讓人不得不好奇他平時吃那麼多東西都消耗在了哪裡。他的面板也很白,白得詭異,幾乎沒有什麼血色。鬼使神差般的,他抬起手伸向阿生的臉,輕而易舉地覆住了他的右臉頰用拇指小心地摩挲著。
之後,他又注意到了阿生嘴唇上自己剛留下的咬痕,即便在光線不佳的情況下也看得出小小的一道,深紅色,讓人浮想聯翩。
於是他的手指又移動到了那道傷痕上,用指腹柔軟的地方碰了碰,問:“疼嗎。”
阿生低頭看他那張真摯的臉,萬分想說,你以為呢死小鬼我真想打死你,但是氣氛難得有點好,他想了想搖搖頭說,“不疼。”
讓像是個青春期荷爾蒙分泌過剩的笨蛋少年,一個挺身坐起來,雙手撐在阿生伸直的兩腿邊傾身湊上前去在對方反應過來前輕輕地親了一下。
像是蜻蜓點水般的觸碰,乾淨清爽。
然後在阿生有反應之前讓又猛地彈開背對著他自說自話地臉紅起來。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緊張故意轉移話題似的,讓突然說:“一起去看漲潮吧。以後。”
“誒?”
“嘛,你這傢伙不是從海中的小島上來的麼,我可是還沒見過海是什麼模樣呢。這次到了海邊,我一定要親手去退潮的海灘上捉螃蟹。”
“……你是幼稚園小朋友嗎。”
明明比自己還高大來著,實際上卻還只是個未成年啊。自己之前隨口跟他說的那些小事他竟然都認真地記得,還傻乎乎地做著什麼規劃——他應該也知道能活著到海邊的機率微乎其微,卻還是這樣說了。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