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策劃了這一切的你,跑到我面前問這個問題,不覺得好笑嗎。
之前和沖田見面的時候,那傢伙好像說過這樣一句話。當時阿生並沒有特別留意,只覺得這種事跟自己無關就算真的如沖田所說有人暗算他的話,那也跟桐島生這個人沒有關係,都是這個“特別調查組組長”這個角色設定的錯。可現在看來,似乎也不盡然。
“豈可修啊,我可是溫柔可愛的主人公啊,黑化什麼的,完全不符合人物性格吧。這樣下去絕對會被投訴的啊。”
想到自己坎坷而未知的主角之路,阿生的臉耷拉下來。
“桐島君!”漂亮的護士姐姐從門口探進半個身子,“有一位土方先生來探病了哦。”
——根本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之前跟沖田的問題還沒解決,這下又來了個土方。那個暴脾氣的青光眼中二病,難道是來給前女友的弟弟報仇的麼——魂淡啊,不管怎麼看現在在住院的人才是受害者吧!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殺上門來真的大丈夫!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跟佐佐木說把今井信女打發走的啊!雖然那個女人的臉讓他看了心慌氣短,但也總比眼下絕體絕命來得好……
電光石火間,阿生靈機一動一套保命的臺詞立即劃過他的腦海深處。
在土方推門進來的一剎那,他瞬間流暢地脫口而出:“土方桑冷靜一點別激動,之前的事都是誤會,有什麼事好商量,只要別殺我你說想要怎樣都行!雅蠛蝶別動手!”
土方放在門把上的手僵硬了。
他左手拎著一個精緻的包裝盒,盒子裡面是精裝十二支蛋黃醬禮盒,他現在想做的事就是擰開蓋子把蛋黃醬糊在自己臉上讓自己窒息而死。
但是畢竟是快要進入三十代的成熟男人。他站直了身子,朝門內的人微微欠身,挪著步子退了出去把門從身後帶上。之後他靠在門邊給自己點了一支蛋黃仙清淡型的香菸,用力吸了一口,直到嘴裡和鼻腔中都是濃重的苦澀煙味,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將口中的煙霧一吐而出。
他翻了兩個白眼,望著天花板,把禮物放在旁邊的地上抽出空的手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個耳光。
——剛才那個,絕對是幻覺吧。
——一定是自己為了總悟的事熬了兩個通宵之後產生的幻覺沒錯。豈可修,果然人年紀大了身體就不中用了麼……
——不行不行。以這樣的狀態跟裡面那個傢伙對峙的話,可能是會輸的啊!
自打土方十四郎第一眼看到桐島生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那傢伙不是個好惹的,跟總悟那傢伙一樣一臉無害的表情實際上肚子裡全是壞水——他根據自己成為警察多年的經驗做出了這個判斷,並且在後來無意中得知他和總悟一樣是巨蟹座以後,他確鑿地落實了這個猜測。
之後的血雨腥風直到現在提起來還讓人心驚膽戰,拋去身為警察的尊嚴不算,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一輩子不要再看到那張臉。
但是現實往往和理想有出入。
雖然不想承認,但那傢伙的確是目前為止可以救總悟一命的人——這樣說或許不準確。
土方自從得知沖田被以蓄意謀殺罪逮捕後還沒有和他見過面,但是根據這些年以來他對沖田的瞭解,雖然那傢伙脾氣差的要死性格惡劣而且經常抽風,但絕不是會一時興起做事不顧後果的人。
所以就算真選組全體都恨不得那個處處壓他們一頭的見回組特別調查組組長去死,卻也不會真的有人去實踐這種想法。
沖田被逮捕,最大也是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陷害。這點毋庸置疑。
但是,現在去糾結是誰幹的也沒有意義。當務之急是不能落實罪名,否則沖田總悟和整個真選組就徹底完了。本來在近期的民意調查中真選組的公眾形象已經徹底變成了“不務正業的稅金小偷”,再加上“對見回組心生妒忌”“一番隊隊長殺人未遂”這種罪名,他們這群人大概只有回武州老家種地了。
想要爭取更多調查的時間,只有讓“受害者”這邊暫時鬆口以至於讓罪名無法立刻落實——土方是帶著這樣的心情前來探病的。
因為見過桐島生之前的嘴臉,他本身抱著“就算被要求下跪也不能反抗”這般為了真選組把自己的尊嚴都棄之不顧的覺悟來的,他以為自己已經夠堅定,誰知道剛一進門,他以為自己堅不可摧的內心之牆就有點要鬆動的跡象。
比起一張凶神惡煞的臉,讓人完全捉摸不透的“求饒”更讓他心裡沒底。
這樣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