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卻到現在都一直記得。好像一閉上眼睛就浮現在眼前。
那張臉似乎隱約和讓的臉重合。
阿生和馬可的交情並沒有深到讓他為他哭,但他看到讓的難過卻也跟著忽然難過起來。
他走到讓身邊和他並肩坐下,幾度開口想要說點安慰的話,但卻發現話嘴邊卻完全發不出聲音。就連最簡單的“別難過了”他都說不出,況且即便說了這樣簡單又形式化的幾個字又能有什麼作用?他發現有的時候語言也可以是如此蒼白無力。
阿生屈起手指用指節碰了碰讓的手背,讓的手很冷,而他自己的體溫卻難得地要比讓的溫暖。
讓空洞的眼睛微微一動。
趨近溫暖的東西是人類的本能。只是一點點溫度便使讓從迷霧之中倏地回顧身來。
似乎前一秒他還深陷在錯亂的時空之中眼前滿是和馬可相處時的回憶以及自己的大腦臆想出的馬可的死狀;痛苦像是蛛絲,他越想要掙脫就黏得越緊,到最後粘連成繭讓他無法脫身——而下一秒,他的眼前卻驟然一片清亮,漂浮在半空中的虛脫感消失了,他能感覺得到手背上傳來的人的溫度。
異常鮮活。
讓側過頭看著身邊的那個人。
那個人的表情是從來沒有的安靜,他的眼睛即便在月關照射不進來的林中依然如光源般閃閃發亮,其上覆蓋著一層水汽,看起來溼潤而朦朧。
阿生髮現讓在看他,於是主動轉過身用自己的額頭蹭蹭讓的臉側。那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似乎人類在語言匱乏的時候便會下意識遵從本能的驅使,那種舉動足夠原始卻能容易產生觸動。他像個溫和的動物。
柔軟的頭髮擦過讓的耳根,接下來的瞬間他感到溫熱的面板貼上了自己的太陽穴。那一刻他似乎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血管在劇烈地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