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的未來真是令人堪憂。”
她聽到阿生使勁吞了口吐沫,目光便下意識地轉移到他身上來,“像是生醬你這樣的……”老闆娘托腮思忖片刻,嘆著氣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為什麼要用那種絕望的眼光看我……”阿生感到了一陣不詳。
果不其然,老闆娘的聲音中略帶遺憾,“雖然看上去還過得去,但是你這樣酒色過度可是會早死的啊。”
“老闆娘你這樣說真的好嗎。”脫力地扶額,在這個世界中生存讓他感到壓力很大,“而且只是喝酒而已吧,關於色什麼的……”
他本想說自己的還是有最起碼的操守的,但老闆娘打斷他的話,立刻話鋒一轉道:“不過那天和你一起喝酒的那個小哥,看起來還真不錯吶。英俊又有氣場,怎麼樣,他有交往物件了嗎?可以把我妹妹妙子介紹給他嗎?”
“哪個……你說的是……?”
“啊啊,生醬你這個年紀竟然比我家旦那還要健忘嗎!就是穿著紫色和服,眼睛這樣擋起來的那個小哥。”老闆娘用手在自己的右眼前比劃了一下,“對了,他還一直拿著個煙槍的來著。”
黑髮黑眼,紫色的和服和金色蝴蝶,獨眼,煙槍——這些符號在他腦中似乎開始緩慢的融合最後拼湊成四個音節,就在嘴邊,但是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像是梗在喉中一般令人難受的同時感到窒息。
在老闆娘期待的目光中他搖了搖頭。
老闆娘發出遺憾的嘆息聲:“果然那樣的年輕人一定已經有心上人了啊。”
“沒有關係啦,妙子小姐介紹給我也可以。”本想要符合著說下去但是心情卻忽然沒由來地沉重下來,明明之前跟酒吧的歐內桑們一直聊天恭維的話寫出來可以拼成一篇長篇小說,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卻好像連最簡單的措辭都說不出來了。
還好老闆娘先一步打斷他,“什麼嘛,把我家妙子託付給你我可是會每天為她擔憂到更年期提前的啊。”完全是理所當然的語氣,這種自信深深地傷害了阿生的自尊心。
那是一種忽然間好像陷入了迷霧之中,在心靈受到創傷流血不止的同時他對自己的自我認識也開始產生了懷疑的感覺。
清酒的酒力是冬佩利無法匹敵的,一壺灌下去他已經開始眼前模糊了。太陽穴上的血管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他使勁按著額角但無濟於事,清晰的聲音彷彿是從耳鼓膜深處向外釋放的。
——你也討厭這個世界吧。
——不如和我合作怎麼樣?我對你的能力很感興趣。
——破壞、毀滅……呵呵,我似乎聽到了你體內的猛獸吼叫的聲音呢。
沒錯了。
在之前的夢境中聽到的就是這個聲音,沒有絲毫情緒變化的語氣和冰冷的笑聲好像是咒印一般刻在他的腦中,哪怕現在他的思維錯亂到隱約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他卻能清楚地聽見那個人曾經說過的話在他的腦中重放。
他伏倒在冰冷的木製檯面上,胸口劇烈地起伏不止。
那個男人的聲音逐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確實更加凌亂的聲響,好像是無數人的哀嚎中夾雜著崩塌撕裂的巨響,不停有人跟他說快點逃,眼前一片厚重的血紅彷彿四散濺開的血花。
意識恍惚中,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吃力地撐起腦袋轉過頭,對方的臉嚇得他一個激靈立刻清醒了許多,緊接著他意識到那是一種名為天人的生物,長得像綠巨人和哥斯拉的混種,臉上突出來的器官難以辨認是鼻子還是嘴,總而言之畫面感頗為驚悚。
天人鬼鬼祟祟地湊到他耳邊,伸手掩著嘴故意壓低嗓音,“這位小哥,我這裡有點好東西……”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悄然摸出小小一袋粉末,敞開袋口在阿生面前一晃而過。
起初並沒有聞到什麼特別的味道但是幾秒鐘後,一陣強烈的飄渺感瞬間席捲過他的大腦。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一陣癱軟彷彿漂浮在雲層之上,無論是睜開還是閉上眼睛眼前都有一團濃重的煙霧,除了一片灰濛濛以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東西,連一點微弱的光亮都沒有。
高大的天人把他從居酒屋裡拖出去,雖然畫面看起來十分詭異但鑑於人類在天人面前的弱勢以及幕府對天人惟命是從的態度,連出言詢問一聲的人都沒有,倒是老闆娘從手上的活中抬起頭來看到那一幕在背後喊了聲:“生醬……”
話沒說完,那兩個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夜裡的江戶城,街道上的霓虹燈和店鋪的招牌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