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冷然一笑,視線風輕雲淡的從廟裡掠過,落在龍八太子身上。
丁香不在浪費時間與龍八解釋,有些東西,不用明說。龍族,敖家,怎麼會是簡單角色,該懂得一定都明白,說多了,反而落了下乘。
她現在擔心的反而是那個人了。
用丁家掌握人間,他自己背後站著天庭,現在又把敖家拖了進來,這麼重的籌碼,自然不會是用來對付沉香。不是她看不起沉香,沉香雖然聰明,心機手段狠辣一點不缺,卻不值得那人兜這麼大的圈子。
如今……
丁香又看了一眼黑石壇。
如今,連佛家也被那人繞上了。
那人做的一切,太過龐大繁複,所有的棋子都散亂異常,她實在理不清楚。
她擔心的,只怕那個人太執著,反而傷了自己。
事,不可對人言
“我希望,能夠做成那件事……非常想……”
楊戩坐在冷清的司法天神殿中,眼睛看著月亮,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神色。天神殿距離月宮很近,可是柔和的月光卻照不進天神殿裡哪怕一寸的地方,就似乎有看不見的牆,阻擋了所有的光線。它的主人,不在乎黑暗,厭惡月光。
楊戩獨自坐在天光永遠到達不了的殿裡,身邊只臥著哮天犬。
“為什麼要逼迫沉香去做一件那麼危險的事,我自己也不明白!”楊戩撫摸著狗的腦袋,低聲說著,“這件事太大,我牽進來那麼多人,應該能保證他不死吧。”
狗兒揚了揚腦袋,沒有出聲。
“說什麼眾生、大義,我只是想給娘報仇而已……我很自私……有些東西不應該存在,我會親手將它抹殺!”
忽然席捲在神殿內的陰寒煞氣,讓臥著的哮天犬不安的輕嗚了幾聲。
“也許對不住三妹,”劍眉輕揚,本來清俊美好的模樣,卻因漠然的神色染上一層冷冽,“但願三妹以後不要哭才好。”
也許是想起很多年前妹妹哭鼻子的模樣,也許是想象這自成年後一直溫婉堅忍的妹妹可能會哭,青年的面容忽然柔和,微微一笑,竟讓森寒幽暗的大殿一下子亮了起來。
天庭終年沒有黑夜,縹緲天光極輕極淡的亮著,乃不知日夜,無論春秋。楊戩拍拍哮天犬,走向窗邊,透過天庭中四處繚繞的雲霧,不知看向何處。
狗兒巴巴的跟在他腳邊,有些茫然。“主人,你剛才封我的五蘊六識做什麼?”
楊戩沒有搭理他,卻從懷中取出一片金鎖,雙指輕輕一搓,化成金粉飄散開來。
有很多事情,絕對不能說,千年抱守一個秘密,太累了……下定了決心,以後已經沒了退路。至死方休!
丁香很聰明!這是沉香的感覺。
他那便宜師傅,好面子成癖,竟然連裝睡的招數都使了出來,他這做徒弟的又能怎麼樣。虧得丁香聰明,給師傅一個臺階踩踩。
那句“著火了”,還真把這位有名的膽小怕事好吃懶做的大菩薩,燒了出來。
“為什麼打擾我睡覺?”
“三壇海會大神指點我們來找您。”
“哪吒?”淨壇使者嘟囔了一句,一雙桃花眼眯成縫,極可親的慈祥臉龐,硬是看的沉香心頭漸漸浸上寒意。“找我幹什麼?”
“三壇海會大神說了,如果這世上還有誰能對付二郎神,那就是菩薩您了。”龍八太子忽然在一旁搶著說道。
淨壇使者冷哼一聲。“小泥鰍,你們要想死,別來拉我。何況我佛門與道門一體,誰會幫你們去得罪楊家那心狠手辣的二小子。”
“你不幫忙?”沉香忽然問道,語氣十分怪異。
淨壇使者嘿嘿一笑。“小娃兒,很多事不能說的。”
沉香心神忽然安定下來,清美面上浮上淡淡笑意。
有很多事情,的確不可對人言。要麼憋在心裡,要麼就直接做出來!
局已亂
千年以降,玉帝貪戀杯中物,天庭大權旁落到王母手中,早已不是什麼新聞。不僅每日朝見不甚熱鬧,許多大仙家也不再來上朝。至少陳塘之兵、四海龍族、幽冥閻王是不來的。也許是王母性子柔婉,竟也不太在意。
但是三壇海會大神擁兵自重如何,敖家人各懷心思如何,十殿閻王私掌地府又如何,只要那個冷漠狠辣面相俊美的青年還沉默的站在王座之側,這天庭就亂不起來!
今日上朝,來的仍是那些沒手段沒地位的柔弱小仙們,他們不敢不來,來了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