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侯本也是漢室之臣,他曹操也是漢室之臣。蓋不知你因何居心,竟然聯同劉備那個織蓆販履之夫,對敵曹操。莫不要到頭來,仗是我軍打下,這利統統叫人家佔了去,啊呵!
周公瑾,你到底是何居心?!”
眾目睽睽下,周瑜一張俊顏,臉色幾番變化。
“黃蓋,你恨我杖責你,我接下了。但是!你說我不為江東,此話我一五一十地還給你!
如今,大戰在即,你卻妖言惑眾,蠱動我軍軍心,該當何罪!”
周瑜厲聲喝道:“來人,將此人拿下!”
左手躍出一將,卻是甘寧,甘興霸。
只見他一聲斷喝,雙戟掃過,竟是一招“花骨狂沙”,直取黃蓋。
夜色濃郁,只能模糊看見那對身影纏鬥。
“呯!”
六角鞭撞上雙戟,猛然被推開數仗,黃蓋腳下不穩,差點跌落江中。
“黃公覆,還不束手就擒!”
黃蓋身上帶傷,哪裡會是甘寧的對手,兩人越打越遠,不消片刻,便打出了眾人的視線。
昏暗中,旁人只聽見一聲清晰的落水聲。
再然後,甘心滿臉陰沉地走下船來,對周瑜道。
“掉入江中,活不了了。”
此時,船上的大火早已撲滅,外人瞧不出來,雖是看著熊熊烈火,可燒的根本是這些船上鋪陳著的草垛,擺在了顯眼的地方,讓這火勢顯得更加兇猛。
站在被灼黑的船上,周瑜環顧道:“瑜乃是奉主公之命,督兵破曹,孫劉同盟,亦是主公之意,若有何人,膽敢同黃公覆一般,再有降言者,立斬不赦!”
眾軍的最末,諸葛亮與郭嘉對視一眼:“早前錯怪他了,只是這一手,當真是痛心得很啊。”
諸葛亮說完,擺擺手先行走了。
郭嘉卻是留在原地,等到周瑜經過他時:“此人已傷重,公瑾怎敢斷言,他能到得了曹營?曹操又定會信他所言呢?”
周瑜瞥了眼他,揮袖而走。
江邊夜風倏冷,激起郭嘉一陣寒慄,只是要在這莽莽江水中,搜尋到那抹身影,何等艱難。
可郭嘉卻覺得自己恍惚望見,一抹身影在暗夜裡,起起伏伏。
趙雲陪在一側,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把人摟緊了。
深冬,夜寒,能驅散一分,便是一分。
郭嘉喃喃道:“他日若開戰,江東並不易與啊。”
“可惜了,他們也只得一個周公瑾,能媲孔明。我軍,卻還有一個你,奉孝。”
郭嘉倚在他懷中,淡然道:“嘉好像還未認過玄德公吧。”
“嗯。”
“子龍……嘉……要不要認他呢?”
此事,趙雲素來不曾過問。雖然劉備在他面前提過許多次,但趙雲始終不同郭嘉說起過,因為他知曉,郭嘉對此,定然有自己的打算。
而不論郭嘉怎生選擇,對趙雲而言……
“奉孝,你的決定,便是雲的決定。
雲知你本無意這亂世,無奈跟了我,卻是逃不開去了。你為我,已退讓至此,旁事又有何相干。
雲只道,你始終是雲的奉孝,就足夠了。”
江面上,晨間霧靄嫋嫋,恰好迷濛住了那一雙人影,唇齒交疊。
建安十年,深冬。
據聞曹操竟任黃蓋為水軍主將,而黃蓋被臨陣受命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曹軍的大小船隻連在一處。
趕工製出的鐵環鎖鏈,再鋪之以闊板。
曹操走在上面,如履平地,大聲笑贊:“此船不單可渡人,連馬亦可走。任他潮漲水落,我軍再不用受暈船之苦矣。公覆真乃神人也,有此良策,吾何愁他孫劉不滅!”
黃蓋擰一張笑顏的臉,可眼角眸中,笑意中,實染霜寒。
營中,狂風大作,周瑜抓著旗杆,旗面被颳得簌簌作響。
“孔明,你說你有這破風之法,莫不是誆我的?”
諸葛亮仰頭,那面將旗被風吹向東南,天外,蒼雲暗湧,北方,卻有星辰漸黯。
“亮不才,略懂一些奇門遁甲之術,雖然改不得天命,但偶爾呼風喚雨一回,應當也可以一試。
既然亮此前借箭時,未能予之都督,那這次,亮便替大都督,問天借一次東南風吧。”
“此話當真?”周瑜心中激動,是連聲音都難以掩住。
諸葛亮卻作神秘:“自然當真。只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