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行,天氣卻是越來越熱。
那些沒有來過南邊的吏兵,哪裡遇見過這樣的情形,推推擠擠地選出一人來找郭嘉。
那人是江夏人,本是劉琦的部下,後來劉備入主江夏,將一眾隊伍一起收編了。
年歲不大,郭嘉瞧著大抵也就同徐路差不多,長得卻比徐路清秀了許多。
“先……先生……”小兵撓著頭,一臉傻笑。
“怎麼了?”郭嘉道。
“嘿嘿,先生。”這人擦了擦汗,大概是覺得自己一身汗味,又退開了幾步,不好意思說,“先生,大夥讓我來問下,為啥這都冬天了,天倒越來越熱了。”
郭嘉一愣,隨即解釋道:“南岸臨海,海水常溫,是以這交州一帶,常年此溫,少有四季之別,自然比中原要熱上一些。”
“哦哦哦。”小兵也不管聽沒聽懂,嘿笑著退了出去,又想起什麼,探進頭來,“先生知道得真多。”
郭嘉自這人走後,一直深鎖眉頭,坐立不安了許久,起身出帳時,撞上了趙雲。
“子龍,近日營中可有人發病?”郭嘉急急道,“南方天熱潮溼,加之將士們又從未沒來過此地,怕莫要像曹軍在烏林那般。”
“奉孝是指疫症?”趙雲心頭一跳,“軍中倒是有幾人染病,醫官抓了藥,我也沒問是何病症。”
被急召過來的醫官說,染病計程車兵確是因水土原因引起,但是否與瘟疫有關,時日尚短,他也難以診斷。
“子龍,為防萬一,將患病計程車兵區隔安頓,交州路遠,咱們經不起這個萬一。”
“前軍暫緩行軍速度,轉往蒼梧郡。”
“快馬報江陵,讓孔明把華佗找來。”
“還有,告誡全軍將士,不得飲生水,食生肉,所有入口之物,皆需煮沸燒熟再用。”
“如有發病者,立時上報,若有隱瞞,立斬不赦。”
郭嘉一一吩咐,趙雲卻在一旁看得痴了,笑言:“奉孝,這主將之位,該當予你。”
“嗯?”郭嘉怔楞,已被趙雲一把摟住,淺吻落在他那張微啟的唇瓣上,細細研過。
趙雲滿意地望著這人略腫的雙唇。
“雲領命。”
隨之,朗聲笑著,步出大帳。
蒼梧太守,吳巨,是劉備昔年舊友。
趙雲將大軍駐紮城外,只帶了幾個隨從入城。
吳巨乃一介武夫,當初魯肅曾言其凡夫俗子,有匹夫之勇,而無成大業之魄力。
不過,此人雖無野心,但卻熱忱得很,性子豪放,爽朗。
見面趙雲便問:“子龍,吾與玄德經年未見,不知其現下如何了?”
趙雲也喜歡同這般人交談,不用勞心費思,直來直往,甚是爽快:“主公現在江陵,我來蒼梧前,主公亦同我說,見到吳太守,定要親自問候。”
“哈哈哈!”吳巨欣然道,“想當初,玄德在長坂坡兵敗,曾書信與我,寄望能來蒼梧,巨當時就道,若他肯來,那整個蒼梧郡便都是他的,哈哈。”
一場酌酒,吳巨直言,好些年未曾這般痛快地喝過酒了。
吳巨聽趙雲提及軍中病症,當即點了幾名醫官:“子龍,這些均是交州當地的醫官,尤對南邊的這些病症甚為熟悉,讓他們去看看,也省得你那些軍醫抓瞎。”
“那就多謝太守了。”
入夜時,屋中的燈火猶自亮著。
“奉孝,還沒睡?”趙雲推門入內,見郭嘉仍在案上寫著甚麼。
“當年蒼梧太守史璜病故,吳巨與交州刺史賴恭不合,一怒之下,舉兵殺入交城,驅逐賴恭,後來他被劉表封為蒼梧太守。這些年來,吳巨雖沒能列疆擴土,但左右經營,倒也有幾處太守同他交好,譬如合浦。”
郭嘉將鬱林、臨賀和高涼三郡圈起:“子龍,嘉想合圍交城。”
“奉孝想逼迫士燮投降?”
“士燮投降,實為不易。再者,士燮年歲已高,交州如此分崩四裂,也是因他無力制止。嘉同孔明商議過,吾等即便拿下交州,也不可能駐紮太多兵力在此,所以,如有交州適宜之人,便由其任交州刺史最為妥善。”
趙雲見他筆尖落在鬱林,遂問道:“鬱林太守?”
“嗯。”
“打算如何做?”
郭嘉莞爾:“聽說士燮幼子,方過十六歲……”
“奉孝想和親?”
“子龍。”郭嘉笑著嗔怪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