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
淳于瓊戰在最前方,猛一抬頭,就見到曹操竟在他的不遠處。
擒賊擒王!
“莫要走了曹操!”
三尖兩刃刀,衝開一條血路,拍馬而來,刀芒閃過,攫取著道道亡魂。
“淳于瓊!你大膽!”
曹營陣中,同時殺出一員猛將,不料,淳于瓊見之,狂妄大笑。
“吾當何人,原是小兒樂文謙!曹操!你當真帳下無人了嗎!哈哈!”
樂進身量不高,容貌短小,不肖其他將領虎背之姿,乍一見,確是少了幾分威懾。
但樂進卻硬是憑著自己一仗一仗的功勳,用刻骨功勳,功拜曹營“五子良將”之一。
樂進雙臂一震,抖落刀光,眸中噴出怒火。
激鬥!
兩廂衝撞,數十回合,不過頃刻。
“受死吧!”
樂進殺紅了眼,竟是一刀翻過,猱身欺上,從馬上跳起,連人帶刀,砍向淳于瓊。
曹操遙指戰場:“有勇將如此,吾何愁天下不定。奉孝又何故執著於一人,待他日,拜官授爵之時,又有何人求之不得?”
郭嘉望見淳于瓊被樂進一刀斬落馬下,披頭散髮地翻滾爬起,竟是不敢再戀戰,舞著三尖兩刃刀,邊打邊退。
“那主公是又何必執著於天下呢?”
曹操愕然轉頭。
何必執著於天下?!
難道這“天下”二字,也是一場執著麼?
那為何,從不曾有人對他說過?從不曾有人懷疑過!
世事紛擾,這人竟是將如今爭天奪地的人,都說成了一種妄念麼?
曹操搖著頭:“奉孝,不知是你思量太甚,還是這天下人思量太少。”
郭嘉驀然掩住口,咳得無法言語。
日以繼夜趕製出來的拋石車被運抵戰場,呼嘯著劃過半空的巨石,將袁軍的樓櫓擊得粉碎。
袁軍寸功未進,反倒毀了自家的轅營,大將淳于瓊受傷敗回大營,袁紹斥其作戰不力,令他滾去烏巢監糧。
袁軍困營,效仿當年攻破易京之法,掘地潛攻,長長的地道一直從袁營挖到了曹操的營門內。
其時,曹操卻在主帳中,笑著予眾將道。
“幸得有奉孝提醒,不曾讓袁紹這廝鑽地而出。”
郭嘉對曹操道,袁紹進攻易京時,他亦在易京。袁紹久攻不下,指不定會故技重施,曹操思索半日,迅疾命人在營內同樣地挖掘長塹抵擋。
只是曹操這臉上的笑容掛了不足半日,許都卻突然傳來急報。
江東孫策欲乘曹操和袁紹對陣官渡,許都空虛之際,趁亂渡江,突襲許都。
此言一出,莫說許都人心惶惶,便是官渡大營裡,也是人心惶惶。
兩軍對峙數月,誰都不曾勝,誰也不曾敗。
若孫策當真此時攻打許都,那曹軍必定是腹背受敵,陷入惡戰之中。
眼見屯糧越來越少,袁紹卻毫無退兵打算,而這時,孫策欲襲許都的訊息,簡直火上澆油。曹操在營中見到被熬戰而熬去精力計程車兵,黝黑的臉上,盡是疲累,安置傷員的營帳裡,更是時不時地會抬出屍體來,只要支開帳簾,裡頭就會飄出一股腐爛的味道。
運糧車方抵轅門,督糧主將卻滿身是血的匐在曹操的身下。
“主公,末將無能,未能將糧草全數運抵。”
曹操卻將人扶起:“實乃吾之過,與爾等無關。操當十五日內,為汝等攻破袁紹,汝等毋庸再遭苦矣。”
風捲著帳簾,遮住督糧將離開的背影。
這人一走,曹操便自坐下,聲音竟是自開戰以來,頭一次氣餒。
“操欲十五日破袁軍,奉孝認為可行與否?”
郭嘉不顧形象地歪在軟榻上,他被曹操拉著,從昨夜一直聊到了今晨,整個人都已經昏昏欲睡,曹操卻仍不放他回營,像是今日不逼他說出個子醜寅卯來,誓不罷休似的。
“主公是想退兵麼?”郭嘉一下下揉著額角,想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被一語說破心事,曹操也是不惱:“如此刻退兵……”
“決然不行。”郭嘉直起身子道,“孫策新並江東,而他誅殺的那些人,皆是豪傑,願為義氣賣命之輩。何況,孫策此人,嘉亦略知一二,輕而無備。縱然他有百萬重兵,但他如今身在江東,與孤身行於中原有何差別。”
郭嘉搖搖晃晃地站